“这些年来出世几度,瞧不上本座行事法子的倒有不少,但能打过本座的,并无一人,除却那位还没见识过全力出手的山涛戎,从未有敌手。”
弦外之音,吴霜心领神会,不由得心头略微有动,不过嘴上依旧不饶人,撇嘴哼哼两声道,“对对对,天下第二,果真了不起啊,要不咱替你寻枚玉石,刻上天下第二四字,挂到脖颈上去?”
熟悉吴霜之人,皆晓得此人遇得志同道合好友时节,时常好插科打诨,口舌油滑相当气人,即便是道首那般心性修为,都时常险些破功,坏了修行,但遇上那等着实瞧不上眼的人家,便是冷嘲热讽指桑骂槐,年少时节,曾同一位三境的老者隔空对骂,差点将后者气得急血攻心经脉倒逆,还未动手便已失却分寸,一时于修行人中,流传极远。故而当年西路三国中的修行人,时常津津乐道句话,那便是如遇剑仙,先行打嘴。
如今便是如此,讽意奇浓,就连毒尊都是停下脚步,淡淡看过眼慵懒懈怠的吴霜,略微摇了摇头。
“看来两三年闭关,倒是不曾憋闷到笨嘴拙舌,这戏谑讥讽的本事,未曾缩减一分。”不曾过多同这位混人计较,毒尊依旧徐徐前行,自顾说起,“山涛戎近来两载,从未露面,连带五绝其中那三位,也是杳无音讯,动静全无,那道人更是沉得住气,足足封山两年,就算是本座数次算起,都不曾知晓如今剑王山,究竟隐于何处,搬山运海说来是大神通,但其实也未必有多难,除却飞来峰道首,能借玄力移山千万里之遥,那装腔作势的道人理应也通晓此等手段。”
“所以就算你今日出关,满天下去找寻那座剑王山,也未必能如愿,更何况你所使出的一方道基化剑,最不济也要让那道人吃瘪,封山缘故大抵也正是出于此事,”说到这处毒尊停顿一瞬,轻笑摇头,“当今世上也唯独你与南公山上几名脾气古怪的弟子,能做出这等出离怪诞的荒唐事,撇开迈入五境的跟脚,径直砸到人头上,与街心市井小民打斗,有异曲同工处。”
“千金散尽还复来,老子想咋用就咋用。”后头吴霜白过一眼毒尊,“饱汉不知饿汉饥,眼下南公山树敌五绝,一个山涛戎便不知该要如何对付,倘若再添上那装模做样的道人,再来个五境之上,五座南公山也未必能挡得住倾覆定局,那方道基,用得半点也不亏。”
毒尊停下脚步,突然笑将起来。
“既然你不笨,为何还要出关过后直奔北方,北烟泽局势还算平静,你那位大弟子天资不低,起码可保近两载无忧,不还是要找那道人讨些旧帐?”
“都晓得你毒尊常年窝在南漓一隅之地,消息却是灵通。”吴霜难得不曾出言针讽,而是叹过口气,望向瓦蓝长天,“出关时候,的确想去同那自诩剑道独步天下的道人比试比试,就算占不得便宜,也好估量一番我这五境,倾力出手究竟是能耐如何,但才出南公山,便觉察出其中不妥,但终究是放不下心气,憋闷许多年,叫那五绝压到头上,好容易踏进五境,与五绝中人平起平坐,却还是被山涛戎压过一头。”
“可大势便是如此,山涛戎无论境界还是手段,依旧高过旁人太多,”毒尊接茬,依旧言语淡然,不过比起方才眼神当中肃然更重,转而看向神情萧瑟的青衣男子,“但我直至如今都不曾想清,那日山涛戎分明亲临南公山,怎会只出了五六成力,那樵夫根底本座尚不曾查明,但断然不至于将山涛戎一斧砸出,且掌心显现伤痕。”
“要晓得此人召五绝一并集会的时节,要逐个指点神通手段,即便是我等四人联手,也未必能伤其分毫,天关终究是天关,龙门一道,五境之上一道,远远高于坐四望五那等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