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披甲的汉子,不妨跟我讲讲?”岑士骧将酒囊递还,瞧着赤台侯满脸土灰,胡须里头都是藏起无数尘土飞沙,终究还是将胸中狐疑问出,蹙眉望向老者。
狂风过岗,庭帐之外很远的高山之上,夏时干涩粗野的奔涌山风冲散云朵,斜阳已逝仅是余出抹嫣红,尽然层层天。
“胥孟府野心不止在于仙家,你也应当听闻风声,大元一十六部,除却巍南大部几地,已然是尽归胥孟府把持,大抵如今尝到拓土开疆的甜头,已然很是死心塌地,只可惜赫罕年纪尚浅,手腕还强不到凭一己之力同胥孟府分庭抗礼,当然是难以稳住人心。”提起此事,赤台侯也是面皮中老态难掩,长长叹息一声,试图凭囊中酒暂且压住心中焦躁愤懑,狠狠咽下口烈酒,才继续开口道,“巍南大部何尝甘愿屈从于胥孟府,即便眼见得大势渐去,大部纷纷倒向胥孟府,也断然不可忘却前代赫罕恩情,将大元整境拱手让与胥孟府这等手段狠辣的仙家宗门,巍南大部宁可死战,亦不愿卑躬求全!”
顺赤台侯目光看去,岑士骧望见远远庭帐之外,已是有马蹄声震,虽相隔十余里,仍觉地动天摇,犹如一团裹挟兵戈铁甲黑雾,瞬息推至城前。
“话说得也差不多喽,既然是大元正帐召你小子觐见,那这位赫罕虽说尚且年幼,也算很有几分识人的本事,纵使今日庭帐遭破,也定要将你送到正帐当中。”老汉站起身来,将甲胄托起,朝面皮冷硬的岑士骧咧嘴一笑。
“方才饮酒卸甲,手脚不便,岑老弟可否替老夫着甲?”
“正帐不缺一个岑士骧,这身刀马功夫说回来还有你赤台侯的功劳,我留下。”
汉子替老者扎实衣甲,顺带将老者放到一旁的腰刀递将过去,神情平淡将老汉盔缨捋顺,自行翻身上马。
面皮上头尘土叠过极厚重数层的老汉看了眼岑士骧,突然觉得犹在壮年。
那时节草浅云舒,擂台上头提着位鼻青脸肿的壮实少年,笑弯一众儿郎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