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一角每隔数息便要落下枚雨滴来,落到地上,待到吴霜说罢,落水声清晰可闻。
“心疾难医,世上哪有那般名医圣手能医心疾,总默默无言背起,分明是心头万般劳累,死活不乐意同旁人言语半句,难不成觉得这座南公山上无人能畅言,还是只当为师与几位同门是有福同享,有难不可同当的小人?”
云仲眼眶通红浑身颤抖,却并不言语。
此事末尾,乃是云仲走出石室,前去山下溪水处好生洗过面皮,重回山门,与赵梓阳又是一并拼起酒来。
吴霜并未去掺和,而是同今日早早散了学堂上山的颜贾清坐到山巅崖旁饮茶。
“我打算将云小子赶下山去,短则三年五载,长就不晓得多久了。”吴霜端茶碗吹了吹,意兴阑珊。
颜贾清将双眉错开,很是嫌弃看过吴霜两眼,“那可是衣钵弟子,你能舍得?”
“怎么就舍不得了,”青衣的中年人随和笑笑,“这回下山是寻医问药,自然要医好了,或是暂时不去想了,才能摸着剑道与生在人世间的那座关,再回山不迟。关关难过关关过,说是衣钵弟子,但路怎么走,还是要凭自己。”
这次颜贾清不曾埋汰奚落,因为知晓吴霜所说并不是假话。
但还没等回话,吴霜又是侧过头来问。
“你说世上这些个苦命人,好容易踏足修行,又经生离死别世事无常,得要走到几境,才能对得起一路颠沛流离。”
颜先生一时语塞言穷,可怎么也看不出吴霜到底是有意刁难,还是诚心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