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焦躁错杂,随之而来的则是丹田当中那团连吴霜都不曾去根的流火升腾,犹如是位得道武人,刹那朝丹田四周出拳,声如擂鼓霹雳,弯弓炸响,仅是不过两三息功夫,就已是要由打丹田当中喷薄而出,涌入四肢之中,却被云仲咬牙狠狠压住,无数内气将丹田周遭裹满,任由那火气似是生出灵智来,左冲右突,如何都奈何不得。
而白衣剑客只是咬紧牙关,策马下山。
直到在山脚下被一位穿长布衣的先生拦下,三人才是拽住缰绳,皆是朝那位先生抱拳行礼。且不说这位颜先生辈分如何,起码是身在南公山久居,当初五绝中两位携手而来,也是这位先生曾施展神通手段,替山上人拦下过一手山涛戎的神通,故而即便赵梓阳平素并不待见读书人,见是颜贾清前来拦路,亦是翻身下马,朝眼前素衣,衣摆染泥的先生施礼,朝眉头深蹙的云仲努嘴,相当上道拽起李扶安袖口,静静去一旁等候。
今日天突然有些许凉爽,分明未过三伏,难得竟有秋意。
颜先生并未多说什么,言说正好是学堂当中学子自行诵读文章,又听吴霜说今日两位徒儿远行,恰好前来看看。
不过颜贾清此番一反常态,却是夸奖起云仲来,说当年自己也有那么位一见钟情,很是倾心的女子,可惜当年并无黄龙傍身,既无家世也无银钱,更不曾有什么修行的天资,到头唯独能远远观瞧那女子远嫁别处,独自神伤许久。
颜先生还说,这几年总觉得云仲浑身暮气极深,但既然并无甚差错,总也不好自行提及,无论如何也是吴霜的弟子,轮不到自个儿逾越本分,屡次三番说教,就连今日特地在山下等候,为的也不是说教,反而是欣慰更多些,欣慰的是云仲不曾选同自己一般的老路,非要计算个得失能否,再去想起的时候,早已晚了太多,那位魂牵梦萦的女子,终究已是远走。而眼下云仲所行的事,的确是令自个儿很是刮目相看,到底是将浑身暮气褪去,眉眼当中尽是锋锐,毕竟年少时不曾有那般多的顾虑思索,倘若是不为旁人奋不顾身几回,岂不是白白见过一次少年。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时。
“再添几分心力,再用几分精力,既然决定要做这件事,就做得再好些,做得再完满些,如此即便日后势必不能成,屈从大势,起码对得起这几载之中时时刻刻惦记着人家姑娘,是这个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