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近来起卦象,似乎北地的风声愈发紧张,再拖延几载而不去根,大概整座世间都要地动山摇,到那时节再想弥补,恐已是不赶趟,只是可惜修行人总是揣着私心,先要瞧旁人出手,才堪堪能动心思,且趁这等乱象报仇报怨的,只怕也不在少数。
山风不大,当然是吹不干老妪脖颈上头的汗水,点头应和之间,掉下不少汗珠来。
“吴霜此人,在你看来是何等人?”
老妪略微寻思片刻,小心开口,“山主所言的吴霜,可是那位南公山上头的剑道大才?老朽虽不曾见过,但也曾听闻山主讲起过,更是知晓十多年前凭堪堪四境修为硬抵五绝,侥幸未死,估摸着百年之内,理应站在剑道魁首的位置上去,非要说寻个敌手,大概也仅有五绝中那位道人,可同其相提并论。”
毒尊点头,似乎是相当满意这番答复,于是暂且立足,将上山山道两侧白玉栏顶上的朱红玉石摘出一枚,托在掌心,缓缓道来,“说得不错,但问的并非是修为,当初同他交手,虽是二者皆不曾出全力,可无论如何想来,他入五境的根基尚浅,所行的路数也是不同,故而若是单打独斗,大概我有七成胜算,能将其修为强行压下一截去。”
纵使是俞婆婆觉得这番话说得很是有些张狂,但又是不得不认,这位南漓用毒生蛊手段最为玄妙,且境界最是高深的毒尊,说话时节向来少有掺假,说是七成胜算,定是七成胜算,断然不会托大,更是不会自谦。
“但假以时日,他那等剑意,我手头年头最深的倾城蝉,同样未必能抵住,剑气堪称当世卓绝,同其性情也脱不开干系,与世上修行人格格不入,偏偏递出的剑,五境瞧了都得头疼不已。但就是这么个不愿多动用心眼的混人,教授徒弟的本事,却比我强出许多来。”
前几句若说是闲谈,这话却很是有些提点的意思。
“我的弟子,天资可以不如那等世间一顶一的贤才,但一定要晓得要走何等路,做何等人,过去虽然为体内那道恶魂把控,可从也不曾甘心,这便很好,虽然对于人间那套善恶说辞并无半点认同,起码也要能自己选自己的路数。”
“你若是施以援手,杨阜就废去一半。”
老妪听过这话过后,终究是将包裹放下,眉眼低垂。
以毒尊的心思,又怎么能被她如此轻易瞒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