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管不得,但毕竟是眼睁睁瞧着你死在此地,趁回光交代两件事,说不定我会替你传几句话,或是立个孤冢。”
春风刀咧咧嘴,松开手中刀,“和彭三章捎句话,说我厌烦世事诈死,远走西北大元,不回来了。”
温瑜点头。
“大兄心狠,叫他多出外游玩山水,最好别生太多心眼,容易被惦记。”
温瑜还是点头。
也未有什么豪言壮语,更不曾同那等古时豪侠一般说出两句多半是后世说书人胡诌的辞世言语,闯荡江湖多年只讨来春风刀三字的彭三器,死在夏松入秋以来最为冷凉急切的秋雨末尾,长刀脱手,头枕鸿庐当铺外的连天荒草,像多年来死在江湖里的江湖儿郎一样。
温瑜凭阵将彭三器埋到处土丘当中,淡淡看过一眼,摇晃摇晃腰间余酒不多的葫芦,还是缓缓起身离去。
从头至尾,那位彭三吾的手段心思,皆是严丝合缝,连身边亲近之人都瞒了过去,而今终究可以称得上完满。
但温瑜没多想事关鸿庐当铺这弟兄三人的事,而是走出极远,才自言自语,对着秋雨说了一句。
“真凉,可惜没人撑伞。”
好在没人撑伞。
本来周围丁点雨水不近身的温瑜,四周雨水突然落下来,敲打斗笠。
区区数月,生死无感,心思愈戾,回首向来南公山时,小锋篆字绘阵图,剑气声停耳鬓厮磨,当真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