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州边境,距流州尚有一段路途。
百来人马停在原地,有人正牵缰绳同一旁人开口言语,却是遭定在原处,两眼灰败无神,有人正将腰间刀拽出,凭衣摆擦拭刀背,同样也被定在原处,四面八方,云不动而风不兴,日月无穿行。
距马帮不过数里之外的山坡处,无手足的中年人睁开两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这方酆都城布局,从头至尾都甚是损耗心力,但好在当真有所得,目下马帮中人,怕是依然能有命留下的,仅有十之二三,也算不曾枉费自个儿施展如此神通术法,所折损的本源连同内气,身死沣城,即是身死酆都,其尸首残魂,自当为沃土,能容根系延伸开去,肆意生长。正是有此等玄妙诡奇神通,中年人即使失却双手双足,照旧存留有一线迈入五境的后手,如是多年来战战兢兢,终究是使得这座酆都城初具雏形,有朝一日,未必就不可生死白骨。
身后的白衣白面家仆同样睁开眼来,虽说是迟迟不愿苏醒,但依旧不敢有丝毫怠慢逾矩。
但可否活命,皆在于身前那位无手无脚的中年人一念之间,尚说不出个论断,因为中年人在等人。
能够凭虚境当中的修为力压酆都城执掌之人,中年人同样很是好奇,那位道人究竟是甚来头,且隐约之间,那位道人已然有挣脱酆都城一界的端倪,此般修为,怕已能同五境平起平坐。
中年人不愿枉费一番功夫,所以要趁此时节,好生见见那位道行骇人听闻的前辈。
但等来的并非是马帮中人,而是一条色泽甚艳的红绳,摇头摆尾显出赤龙本相,稳稳落到中年人眼前,很是揶揄望过中年人一眼,如同见过地上蝼蚁。
可仅仅是这一眼,整座酆都城险些坍塌崩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