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路难行,这是为兄自幼以来得知的说法,三大家在城内根深蒂固盘根错节,莫说是有一个姜白圭,
再添上两三个,都未必是人家对手,只是晓得些许耍心眼的微末本事,才不至于出甚差错,缓缓维系到这一步,说好听些算是急流勇退,难听些则是低三下四,才方可保住个生路。”
果不其然即使属实方才天南海北信口胡扯,到头来也是要最终归结到此事上,云仲不动声色夹菜,倒也不曾落下听姜白圭感慨,只觉得这小菜的滋味,着实是有些酸涩,其中辛苦不易,不曾真切走过这么一趟,恐怕谁人都不知不晓。
“姜兄大义皆在酒中。”云仲举杯,却是无奈摇头,“可惜直到如今时日,愚弟着实还到不了那等境界,足能庇佑大兄无忧,更是难以在世间横行无遮拦,又岂能使得上劲去,恕在下着实是无能为力,劝姜兄也是暂且放下这等念头,千万莫要再度如此想,窈窕楼有朝一日定是能建成,至于取而代之,还是尽早消去此念。”
无异于平白告知姜白圭,自身并无这等本事,更无甚心意,清清白白,小葱豆腐。
但姜白圭仍是摇头。
“凭愚兄的打算,最迟不过来年开春时节,倘若是正帐王庭与胥孟府战事尚且未歇,我则有近乎十成把握,将正帐王庭发来城中的兵刃衣甲银钱尽数拦入怀中,从战事起先就奔忙不定,可惜城中这些位凭打铁手艺的百姓,实在畏惧三家威风,更不愿变改,直到现如今见这三家步步紧逼,近乎是要吞
去七八成好处,才终是打定主意投往我处,此事已做了许久,单单差这么一个契机。”姜白圭捧杯盏望向云仲,挑眉笑道,“莫不是云老弟不久过后,就要从城中离去?故而才有所谓有心无力四字?”
云仲笑笑,“自然瞒不得姜兄,大抵今夜算在是个好时辰,秋雨将来,多添凉爽舒坦。”
历来就知晓姜白圭在城中的眼线奇多,且属实是消息灵通,连那等战事如何,都是有门路取来相当新鲜的线报,云仲自然知晓此人的本领,故而能猜到今日自己得知城中变故,继而要顺路出城,于是也丝毫不曾意外。
张王李三家有前些时日那番突兀举动,着实是叫人揣测不得,幸亏是凭这般修为,自然是能行许多方便事,于是打探出这城内变动,自然就算不得奇难的事,但姜白圭到底是凭何等手段渗入这三家之中,云仲并不能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