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鬼天景不饶人。”
那人再回头时,有位身形消瘦,而嘴唇尽裂的书生,穿着破旧至极的棉袍,已不知道何时坐到自己身侧,正眯起两眼伸展懒腰,瞧着就是精气神奇差,虽是境界高明,依然能从眼眶处瞧出疲懒相,拎着一壶热气腾腾酒水。
“你说那些个位公子王孙要是前来此地,能活上几日?单是
这堪称能沁到人骨子里的苦寒,寻常人都是挨不得,尚要顶着这般苦寒,握住挂霜冻冰的兵刃同那等妖物分个生死,更不是寻常人能做的事,艰难苦楚,委屈各位弟兄袍泽。”显然书生是才从万般劳累其间抽身出来,短暂上城头歇息,凑巧是遇上这位正冻得瑟瑟发抖的三境,于是破几句话。
谁人都知晓在北烟泽能够如此明目张胆拎着酒壶四处乱走的,也唯有那么几位,穿纹凰织锦身形矮小的青平君,成天忙碌无半日闲暇,偶然之间才能得以回乡的云亦凉,瞧谁人都不如自个儿,却死活摸不着五境门槛,遇战时尤喜舍命冲杀在前的江半郎,还有这位从前来北烟泽,就化解许多次妖物重重围困的书生柳倾。而这几人中,妖物最是忌惮的并非是一双拳通天贯地的清平君,也非是剑气浩大磅礴的云亦凉,也不是那位持锏冲阵悍勇一时无双的江半郎,而是这位时常在军帐中不露面的书生。
也唯有此人最不嗜酒如命,可但凡是到妖物作乱的时辰,此人一手四境几可通神的大阵初起,近乎整座北烟泽边关中人,心头都是有底。
而除去此事之外,柳倾尚要忙于公务,不单单是边关处每日有多少辎重耗费,连带有多少辎重补养,皆是落到柳倾肩上,故而如此晚的时日,旁人皆能得个歇息,唯独书生军帐里近乎灯火彻夜不熄。而在
这等艰难苦熬下,四境的修为,依然有些支撑不得,总归境界未到那般神乎的地步,尚不可由肉体凡胎变成位神仙,终日辛苦劳累,尚要近乎耗费满身的内气修补加牢大阵,这等差事只需想想,就觉得足能耗死人。
“可不是,别说是什么公子,就是神仙前来,也得叹气三声。”
但很快柳倾就想到些什么,霎时间面皮上多出些笑意来,指着最靠近城关的一处相当新的营帐笑道,“不对,这话不对,咱这北烟泽边关,不是还有一位贵不可言的主,也是厌倦皇城里的星辰天景,自行前来此地受苦了?虽说是比旁人略逊一头,可既是能熬到现如今,怎么都该称赞两句,毕竟这般贵不可言的身份,搁在何处都是应当风味座上宾,自行前来讨苦吃的,还从来没怎见过,着实是难得,想来上齐往后可有这么个有道明君,百姓有福。”
北烟泽边关里不少人都晓得此事,说是有位常年在皇城里头的少年郎,单骑外出,除却带了位小丫鬟之外,竟当真是在这关外常驻下来,屡次三番经数回艰难厮杀,虽是有高手留意护其性命,血性胆气倒是相当壮,由此一来也在边关里谋得个不差的口碑,怎奈依然是少年人心性,惰怠常有,好在是受那位很是讨人喜的小宫女约束,才堪堪跟上边关众人杀妖平事的脚步,倒真是有些相辅相成的模样,往往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