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荀公子近乎在庭院处撒过一整夜的酒疯,无论两位丫鬟还是邢邬峡去劝,皆是死活不肯回屋,此事倒是被两位侍女念叨许久,甚至直到如今仍旧拿来调笑荀公子,百试百灵。
“公子言说今日回府,估摸着又仅是住到天明时分,就不见踪迹,总是这般奔忙劳碌,身子如何能吃得消。”那位想当初嚼舌根,遭荀元拓好生敲打过的侍女,近来眉眼很是明快,每逢荀元拓回府的时节,却又很是有几分小女儿态,时有躲藏
,不敢正眼相看,今日听闻公子回府,即使是两眼实在有些撑不得,仍旧是披了重衣,坐到台阶上痴痴等侯。
“安心就是,公子既是遇上那等连自身都难以处理的为官政事,恐怕旁人就更要为难几分,毕竟除却这荀府里的府主外,公子还是整座上齐的能臣,孙老曾言,这二品官难坐,倒不如令公子辛苦些,才好稳稳压住旁人的口实。”一旁那位侍女则很是淡然,见一旁思春侍女模样,有心调笑,轻轻在其鼻头处使玉指刮了刮,很是疼惜笑道,“为人痴情才动心意,乃是好事,可还是要做好些打算,公子既并非是寻常人,又怎会是讨来个寻常的女子结为发妻。”
“还是我家小醉明事理,小荼自可学着点,不然公子可是不疼你。”
在门外听闻两人这番话的荀元拓,倒是将唇角勾起,前行两步,揪住取名小醉的侍女粉嫩面皮,略微用力,便是留有些红印,引得小醉连连吃痛,才是将手松开,很是乐呵引崔顺入门。
但两女皆是将笑容敛去,低头很是本分施礼,引得在身后整理许久衣裳的崔顺,当下就将面皮哭丧起来,拍拍荀公子肩头。
可公子却是连头也不曾回。快言快语,“你生得丑,再过些年头,就算是备上些薄礼,人家姑娘也得打你脸上,消停着吧。”
荀元拓的笑意,终究是在望见院中三位裹甲之人后,骤然阴沉下来,但
并不曾出言,而是走到三人桌前,抄起酒壶,险些一饮而尽。
其实有些道理连说都未必说,人间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沙场武卒,而至关紧要,能令人不畏死的缘由,有时是为何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