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连有数日大雾,遮天隐日,所以有两人踪影前来,两位风烛残年的老者并不曾瞧见,也不曾听清脚步声,再回头时,才是发觉两袭黑衣,坐到一旁,其中一位伸出手来搓了搓,五指张开伸到火盆旁,舒坦得直跺脚。
而这两人的衣着打扮,两位老汉皆是相当熟悉,一位面如冠玉,身形却是有两分宽胖,无半点高人的架子,通体上下唯有腰间两柄剑,相当惹人注目,而这位的模样连同举止,实在是更像个富家翁,而并非是什么修剑之人,凭两位平日里私交甚好的老汉私下猜测,此人这两剑,多半乃是充数的物件,全然无甚大用,估计乃是大元其中达官显贵,以剑为饰。另一位则更像是身居高位之人,惜字如金,举手投足皆是威仪赫赫,但话
语声响却是柔和,瞧来就是久居上位,大抵要比这位身携两剑,像是位富家翁的官阶,要高上许多。
烤手那位,显然是不曾分清眼下乃是何等局势,险些从箭壶里拽出两根箭簇来,却是被一位老人眼疾手快,连忙拍到地上,还要骂上两句,生怕是这位爷手抖,将裹到箭簇处的火油点燃,半日辛苦大抵就如此付之一炬。
“老人家忒小气了,我见两位这雕箭簇的功夫着实是炉火纯青,才是想着要好生打量打量,怎就如此抠门,难不成还真能白白浪费去几枚箭簇?”那人嘻嘻哈哈,虽是一身黑衣,但笑意却是讨人欢喜,此刻揶揄道来,“我见前两日那步姑娘来时,老人家可不见得有这般戒备,可惜我等两人前来费心劳力,怎仍旧是不比那等中看的女子最是受人欢心。”
那位夺箭的老汉哼哼两声,连连咧嘴。
“你倒是有几分眼力,人家那等乃是女子,剑术却是高明着呢,大抵对抗妖潮的时节,出力无数,您两位固然是王庭派遣来的高官大院,不过终究是那等传话领兵之人,统兵的本事也不见得高明,单单是此处青壮乡勇,身死不下上百,您两位从来不曾对上妖物,怎就好意思同人家步姑娘比?”
黑袍的中年人看了看另一位披黑袍且是遮面的人,眼光其中相当诧异,不过仅是一闪而逝,随即又是将面皮松弛下来。
“是啊,年轻人
自是比不得,天下江湖,总是要后浪将我等这些位老玩意儿拍死在岸边,才能代代无穷尽。”
村中又有新人来。
同样是黑衣遮面,身后六七随从,快马冲入村中,即使是小部妖潮阻拦,照旧是不曾减缓马匹脚步,近乎是一路冲杀而来。
“有人来了,咱去迎上一迎?”中年男子淡然笑笑,很是谄媚请另一位先行起身,手头还不干净,顺手扯了三枚箭簇,全然不顾身后两位老汉咬牙切齿,很是欢脱,走到村中小道其中。
大雾弥天,而两人脚步却是很快,向存外一株古树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