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衰草枯杨

酒剑四方 凉凉不加班 1580 字 4个月前

照寻常的四境境界,二人并不需偏要冲杀入妖物其中,就可相隔甚远,一击远遁,然而现如今既是内气空乏,又不得径直破开如此数目的妖物,于是到头来就只得凭这等手段冲杀大数百步,待距南墙不足百步的时节,再展露强横神通,强行镇杀,再借城头攻势缓缓撤出。

然而人人都是心照不宣的的,乃是这妖潮今时不同往日,已有些通晓人间兵法,知晓这四人境界身手不凡,甚受其困,便总是有数头南墙压阵,护卫四周,使妖潮竭力登城,同样是将云仲一行人折腾得甚为苦恼,不得已时常单枪匹马。诱妖物深追,好使得刘澹琵琶客两位有机可乘。因此虽说是齐陵边关,守军终日死伤数目甚众,好在是边关城头坚固,更有弩机石车近乎昼夜不疲,倒也使得妖物数目,逐渐消退下去。待到转月的时辰,城外妖物,已仅剩万数,且尤其南墙折损最重,不论是琵琶客还是刘澹,毕竟是身处四境的修行中人,二人联手拼死一头南墙,长此以往,当然是有所取功。

“东躲西藏半月,又是在后头做那等开路之人,怀中且不剩下多少酒钱,何况这节骨眼上,

近乎是半壁天下,皆受妖物荼毒,谁人害能闲来无人事酿酒卖酒,你云仲那葫芦里头能盛得很,足有半座小湖的好酒,成天就顾着自个儿喝,也不分给咱点?”城外五十里,数头南墙穿山越林,将几人驱逐出足有数十里,才是缓缓而归,几人倒也是难得从中寻出些喘息的空隙,刘澹浑身衣裳近乎连遮羞都难,好在是有那天玑石化得的一方甲胄,才是勉强蔽体,现如今抹了两把面皮其中的泥浆,暂且坐到山间林木下躲雨。

秋来山雨凉骨头,乃是古往今来最是伤人的事,所以哪怕是刘澹体魄甚强,照旧是不敢掉以轻心,何况如今人人内气尽皆是亏空,便凭吕公神臂双刀连接砍来许多大叶枝条,层层交叠,竟还果真搭出这么座遮风挡雨的棚屋,生起火来,却是不敢使烟尘过于分明,生怕南墙顺烟尘再度寻来,倒当真不愧是在夏松当过许多年的叫花子。

“你倒是有眼力,本想着藏着些,待到来日好生痛饮,便宜你小子。”云仲倒也不遮掩,卷枯叶替没人都箍了枚杯盏似的物件,递给从方才起就闭目养神的琵琶客与刘澹,却偏偏不给楚辛,瞪过两眼后者笑骂,“才多大年纪就饮酒,还是将境界稳固下来,千万莫要伤身,再谈饮酒。”

山间起秋雨过后,却是有浓雾遮掩,而雨水似乎并不曾将这阵浓雾遮掩,反而是细雨飘荡半空,多

时未曾见有什么云开雾散的迹象,反而是愈发浓重,棚外雨挂叶底,零星低落,然望不见十步开外景象,近乎皆是素白。

云仲衣裳同样是破烂,但好在大多是替刘澹二人开阵,并不需过于踏入到妖物重重围困其中,而对付小股妖潮,单是凭剑术同样是能勉强应付,可惜之处在于,手头仍无趁手佩剑,终日借刀,总也觉刀剑迥异,全然不可施展自如。前阵有山兰城来信,似乎是因此城所处过于偏僻,侥幸未曾有妖物作乱,而姜白圭终是使多年蛰伏隐藏的手段,尽数抖落出来,连番逼迫城中把持命脉的几大家,如今竟有足足半数城池中高明铁匠,已是投其门下,正逢时局震动妖潮越过北烟泽,接来数笔天大的生意,让利与人,近乎是将城中格局翻覆。

从起初时节,让利二字,大抵就是这位蛰伏良久的生意人,拿来对付山兰城大家最为起效的兵刃,如今张王李三家大举引银钱,打算另起炉灶,而姜白圭所挑的这个节骨眼,恰巧是这三家不能让利与人的时辰,于是民心所向,于是三家以内终日争执不休,陷入进退两难境地,全然是合乎姜白圭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