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妖潮中云亦凉青平君连同江半郎柳倾四人,近乎是从头拼杀到尾,云亦凉折去本命剑,境界受损,且胛处添了数处伤势,好在是应对得当,才未曾留有什么隐患,歇息到如今来,总算是勉强将本命剑稳固下来,但仍未曾找到修补的法门;江半郎这等脾性的,最是适宜疆场冲杀,但凡性起,必是抵死纵意,偏要在连天震地妖潮里冲杀出个孔来,才算是心满意足,当初就险些将一臂废去,此一战在紫昊关外,险险身死,好在是其悍勇不畏死,竟是生生使城头守军军心震动,四方铁骑杀出城来,随同其一并冲阵,竟当真得手,冲散妖物,解去紫昊燃眉之急。
如非是要说谁人境界受损最为重,便是柳倾。
“小师弟在南公山上的时节,马屁功夫就甚是得师父重看,但果真因此得来了许多好处,
在下与二师弟知晓师父从来不拘小节,但时常斗嘴,饮酒过后险些结拜的,还真是头回见,当年见时只觉得小师弟负重前行,性情甚好,如今终归是破去二境束缚,踏入三境其中,多有不易。”
直到现今,柳倾的面色依旧极差,不单单是因其坐镇城头,所用丹药伤损体魄本源,尚因近乎是竭泽而渔将内气逼出,险些从极为稳固的四境,落到三境去,本就是当年破境时节,凭好大气魄死撑,险些一步由三境迈到五境去,根基虽说是稳固,但也是因此落下许多症结来,身在城头迎上万千妖潮,且是心境动摇,负创奇深,险险损毁去道基。
我当然算不上什么正派人,总是惦记着要剔去些污秽冗杂,但有时势比人强,又有畏首畏尾,随波逐流劣根,常年累月,举步维艰。
我头回杀人的时节,腿哆嗦了很久。但直到现如今,都不能说所诛之人,皆是恶人,便所谓一入江湖深如海,闲云野鹤固然心驰神往,奈何半点不由人,全然未有兄台所言的那般,乃是足赤金,乃是万全好人,
这是当初齐陵边关城外,云仲遭那位紫衣男子凭蜃气困住时节,所说的最后两句,不知为何,此盈盈一水间,北烟泽波涛浪潮尽去时,剑客阵师,拳师刀客举杯的时节,云仲又是莫名想到这两句来。
人世当无所愿皆偿,人世当无完满两字,而见贤思齐,而自
省自趋,从来都无甚错,所趋之途如是志得意满,所愿皆偿,便不曾失却那所谓囊括甚众的逍遥二字。
无债一身轻乃是逍遥自在,心有所图得之即舒,同样是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