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哪里敢冒充那些位大人,三家内的大人,三家内的卑鄙小人,当年可是相当看重供奉院,就算是供奉院内的高手纷纷离去,也曾言说替这些位高手保留此地,只是近些年来,忙于将张王李三家的势力分布到别处去,才是渐渐荒废下来,毕竟这当年供奉院里头的守院楼人,就足足有几十位,可想而知势力何其之大。”
矮小守门人分明是不常同人言语,如今云仲来此,却是话多起来,固然生涩,但还是未曾忘却审时度势,连忙改口,不过在提及当年供奉院时,似又是隐隐之间有了两分底气,可眼下萧条,显然是令这位守门人心头有些低落,只是忙于泡茶,再未曾多言。
然而只是初回同张王李三家中人打交道,云仲虽是有醉意未消,同样是觉察出城内三家其中,仍有相当多数之人忠心,甚至在城中工匠与寻常百姓,受三家压迫威逼多年过后,都已是纷纷无心抵挡阻拦,而倘如是姜白圭一时失势,或是为人所杀,想来其在城中所布置下的多年营生,大多是要毁于一旦,对于并不曾有多少诚心实意的人而言,随波逐流
,从来不见得是祸事。
路上但凡有人通行,则总要抱有一丝一毫的侥幸,倘若是三家回心转意,倘若是三家能让利于民,而纷纷忘却欺凌之事。
任重而道远,姜白圭这番举措,已然尽其力。
而云仲一剑斩塌供奉院,尚在守门人处饮茶,城中却是另一幅景象。
王家家主近乎是暴跳如雷,坐镇山兰城,难得在姜白圭百般手段之下,得有一时和缓,趁此时节好生尝尝侧室小妾所养的嫩枣,并不需担忧过多,难得从这阵子纷乱里将念头放缓,夜半时节却是被闯门小厮坏了兴致,匆忙起身时,却是听闻那位小厮言说城后供奉院已是被人劈塌,瞬时又从惊怒转为疑虑,披起衣衫,急召王家位高权重之人,在此时前来议事。
近乎是被家主急令调集而来的王家位高权重者,近乎此时都是胸中郁结。自从姜白圭蛰伏许久,凭一己之力同三家过招之后,本来已是多年来养尊处优,身在山兰城内呼风唤雨的高位之人,突然发觉自个儿的好时日,一如秋末时至景,转瞬变为大雪隆冬。
张王李三家实在是太平无忧了太多的年头,即使其中并无多少泛泛之辈,放当年皆是那等手腕超群高手,而近乎是多年无病无疾,钱财更是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数目,更无需担忧城内工匠成气候,尽可以高枕无忧,但现如今局势却是急转直下。可惜如此冗长年月的
养尊处优,搜刮民脂民膏惹得大腹便便的三家高位者,对上姜白圭这等极不讲道理,出招锋锐难挡的年轻后生,纷纷失却其本来的手段,搜肠刮肚,亦不过是推脱,或是将自身失职,甩到旁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