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罕王令,上头空无一字,更不曾有什么鬼斧神工技艺,即使是寻常人拎着枚铁令,也可扯虎皮拉大旗,假传赫罕律令,但很可惜,这些年来并无一人胆敢如此,不妨猜猜,老夫手头这枚令是真是假。”
深吸一口气,草把菩萨单膝跪地,双手接令。
“赫罕近来很是担忧军中,可否有人心怀叵测,譬如渌州壁垒北关青面鬼罗刹鬼两人,欲彻查底细,你既是蛰伏良久,也应当将事查清个眉目,何不一一道来,连同中路温瑜底细,也一并说出。”
不久之后,老人便又是迈四方步走回村落其中,住处乃是位寻常的人家,倒是心善,眼见这位老人似乎是无家可归,于是便暂且收留,总归只不过是添过一双碗筷,算不得什么要紧事,再者近来流州的日子,比起往日过得要好些,于是才有这等善举。
依草把菩萨所言,北路这两位统帅的底细藏匿极深,只能够由蛛丝马迹连同其前来大元时节所携的兵马部曲,才能勉强猜测出些大概,分明不是北人相貌,反而无论身手或是举止,皆是像极东诸岛之人,尽管是竭力掩藏,如今大都是不显露多少,但依旧被草把菩萨出窍寄灵的马匹乃至飞鸟尽收眼底,甚至无意之中尚还自这些位兵卒口中,得知有位别名唤作青主的人物,始终站在此事身后,而至于为何要前来大元雪中送炭,口风却是极严。
在王灵官看来,此事多半王庭当中,早有人摸清其根基所在,但至于始终立于暗中推手之人,有何用意,倒是有无数种说法,草把菩萨这些时日以来辛苦寻觅,唯独一件事相当值钱,便是这青主二字。
东诸岛有几人敢称青主,又有谁人胆敢自天青阁里取出一字,当成自身行走江湖的别号?
历来同中州大元皆不对付的东诸岛,又何来的好心尽释前嫌,而专做这等雪中送炭的好事。
老人抬头看飞雪不厌其烦落在发髻处,无声笑笑。
旁人有毡帽,乃是有前人庇佑,而如今王家仅有一人,既无前人庇佑,又如何好意思戴毡帽,倒是不如发丝披散来得痛快些,也好免于遭人惦记,于是东奔西走,总好过旁人眼中的鲠与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