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桥苦露两剑,并不如寻常剑气,修剑同样是上了年头,云仲对于剑气自是相当熟悉,自是晓得寻常修剑者,从周身催发而出的剑气,只需心意稍动,就可随心运转,顺遂心意,而最是能伤敌御敌,而这两道剑气除却心意流转之外,尚需将满身念头尽皆注入其中,因此除却费力掌控玄桥苦露之外,再不能分神半点,莫说再递递出什么三两道像样大阵,动用阵道上的修为,甚至连琐碎剑气都似无根浮萍,断线纸鸢,半点神念都不可动用,需尽
数系在玄桥苦露上。
这一日,云仲难得从自省悟剑中拔出心神,慢吞吞起身来,撩起这架离散架不远,本就寒酸的车帐悬帘,向外头看去。
李福顺驾车功夫本应当稍稍逊色,好在是经这三日狂奔过后,磨练得初见成效,虽说是云仲那头坐骑暂且撂挑子不干,自顾自奔向前头撒欢,马车不似前几日那般快,依然能从马车壁窗处,窥见车外滚动飞驰不停,汹涌倒伏的连片北地雪浪,银装蜡塑流转铺开,旷野无边,而不见雪披尽头。
就是这么个顶顶容易的举动,苏醒过来的步映清,却是险些扑倒正披衣凝神观景的云仲,好在是养精蓄锐三日,比前阵子好些,躲闪之下,到底是没让步映清顺遂心意,可是旋即回神,见后者面皮挂泪,还是迟疑片刻抬手拍拍女子脑门,“瞎想个屁,歇息几日罢了,又不是死在车马中,盼点好。”
步映清伤得同样极重,不过比起伤及寿数,自行断去修为的云仲,怎么都要强些,一路上云仲除却有时苏醒之外,大多都是闭目不语,吓得这位憋不住心思的女子,三番五次想凑上前来问问状况,不晓得如何忍了这三日,瞧见云仲总算是苏醒,瞧面色也比前几日红润,没留神绷住泪眼,遭云仲戳破,没好气在云仲肩头打了两拳,嗔怪道,“还不是你那师弟驾车像是入了魔怔,外头风大吹迷了眼。”
…。。
良久没什
么动静,只顾闷头驾车的李福顺,此刻同样扭过头来,见云仲总算是安稳坐起身来,起码瞧着并无大碍,从鼻孔里头哼哼两声,继续催马奔行,只是比原本放缓不少。
死生事不关乎己身时,世人往往将其轻轻挂在嘴边,道上三言两语一笑而过,转而落在自身,就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年纪浅如李福顺,性情不让男儿郎的步映清,生死之际走过几个来回,同阎王爷都有两三文钱交情的云仲,于这场死生事后,别无例外都是长出一口气,数位三境联手设杀局此事,其中艰辛,怎止欲语忘言四字。
过瓦关几十里,就是当下在紫昊朝堂里风头不小的那位任轻乾家宅,比起那座在青泥口以南的官衙,气派了不止一座颐章京城的酒楼。
是琼楼玉宇,白玉抠掉两截,或是自屋舍处敲来几截裹彩釉的瓦片,能令寻常百姓躺到家中,踏踏实实享几年衣食无忧,不需奔忙的神仙日子,时常自府宅处袅娜进出的女子,当属是北地少寻,面庞既有那等北地女子英气,腰腹收得极窄,肩头端直,腿脚伶俐得紧,没准都能开得些硬弓,骑得马匹,亦不失南境女子的眉眼松软,春风吹池水,颦笑间留有两分娇憨,纵是那等不解风情,眼光相当俗气的,单是瞧见每位女子怀抱其中颤颤巍巍两只肥兔,怎么都要看直了两眼。
而任轻乾的府邸,怎会是寻常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