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知遇之恩难忍背弃。”罗刹鬼坦然一笑,竟全无什么沮丧,释然对答,“咱倒宁可希望是大元中世代过活之人,也好心甘情愿卖命,只是若不曾有青主提携,断然享不得如此荣华富贵,温帅有自身气节,在下虽是旁人的一步暗棋,也有需坚持的事,各为其主,不论是愚忠或是做他人棋子,都是自己选的路,后悔不得。”
温瑜眯起眼来,稍有迟疑,刀尖隐隐有收回的苗头,而罗刹鬼却是纵身扑上前来,以自身咽喉迎上刀尖,登时气绝。
也就是在温瑜率军朝向北方近在咫尺的神门岭处冲去时,碧空游骤然腾空,直奔西北方向,不需多少时辰就已然越过这座渌州壁垒,进入渌州地界,绕过遍地狼烟,从无数胥孟府退守东段苍水的路途处掠过,从部族已然近乎战到十不存一二的猿奴与黄衣力士上空
飞过,直到抵达尚在胥孟府兵马侧后缠斗游射的凤雁卒内,正立身高处,居高临下观望溃逃兵马的唐不枫与贺知洲手中。
当初那座渌州壁垒处,有人急于铸城加固一事,有人曾愁苦于后继兵粮调度一事,更有像唐不枫这等时常心头求战,欲有朝一日能三段壁垒齐开,冲杀入胥孟府半壁江山境内冲杀纵横者,更是有提心吊胆,日夜防备黄覆巢再施毒计,倘若有朝一日再度杀进壁垒,要如何应对者,但没有一位像温瑜那般提早预料,甚至将黄覆巢此人,连同胥孟府布局终日刻印到念想里,苦思冥想破局之法的。
岑士骧不曾有那般先见之明,甚至少赫罕对于这场大元内祸,都未曾想得这般长远,唯有温瑜一人,近乎从得知胥孟府连战连克的一瞬,所想就并非是守势,而是如何求胜。
随着王庭两万兵马冲入神门岭一道,胥孟府这场全力出击,已入尾声。
神门岭苍水边偏西方向,只剩重伤垂死的三五骑,王寻尺靠在苍水岸边的一截朽木处,左手死死捏住几枚飞刀,歪歪斜斜靠到这枚朽木处,气若游丝,左眼血肉模糊,咽喉处血水潺潺,斩下旗帜一角捆束,稍稍止住血水,而右手却是抓着一颗血水淋漓的头颅,已是近乎断绝生机,但仍是将无神两眼,朝神门岭处看去。直到两万兵卒脚步与马蹄震动传来,才是心满意足闭上双眼。
从
渌州壁垒南段,携数千铁骑沿途转战,杀至神门岭处,烧毁大半船只辎重粮草,诛敌无数,替温瑜争取到足够时辰,直至率原属青面鬼统辖的两万王庭兵卒回援,甚至在先前亲手诛杀赶来救援神门岭的燕祁晔膝下独子,一身顶精纯的飞刀修为出尽,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