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之上一大片血污久久不散,且巨鲸死前的悲鸣太过魔性,以至于其实声响早就消失了,但仍在很多人脑海中挥之不去。
陈先登脱下头盔,使劲拍了拍脑袋,又撸了撸自己的脑袋,嘴里发出“嘚嘚”声,道:“看来这厮觉得自己死得冤啊,临死给我们下咒呢,这一下子插鼻贯脑,我看着都觉得疼,潘十七真是他娘的鬼才,亏他想得出这种损招。”
原来那艘船上就是叛乱海盗的头目潘十七,他和陈先登勾结,让陈先登以剿匪为名打死马十二,之后又来围攻遣唐使船,甚至肆意攻击大唐水军的官船,确实是个狠人。
藤原清河道:“此人出手狠辣,但确实有效,可说是救了我们所有人。”
这时船上众人都张罗着救起先前落水之人,穿越了飓风,又经此惊心动魄的一战,不管是官军,海盗,还是东瀛人都有劫后余生之感,只管将落水之人救起,互相额手称庆,浑然忘了半日前还在你死我活的厮杀呢。
海鳅船的船桨已经几乎全毁了,船帆除了中央主帆还能升起,其他帆索都被江朔割断了,已经完全失去了动力,现在海面上还算完整的,就只有潘十七的海鳅船和马十二控制的遣唐使船了。
两艘船都在海鳅船附近打捞落水之人,马十二对着对面喊道:“老潘,干得不错,落手无情,想你的手段。”
那潘十七哼了一声,一脚蹬着船头似在看远处的风景,并不理睬马十二。
独孤湘戳戳江朔道:“朔哥,那潘十七怎生得这么矮?倒像东瀛人一样。”
江朔迟疑道:“我看着他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独孤湘嗤笑道:“你不是有过目不忘之能吗?怎么不记得此人了?”
江朔亦笑道:“离得这么远,我如何看得清?一会离得近了再说。”
马十二见潘十七不理睬他,招呼船工把船靠向对方,海鹘船比遣唐使船要低矮许多,他一跃上了潘十七的船,口中道:“老潘,我不管你此前为什么想夺我老马的位置,不过按海上的规矩,一起共过难什么节也就都解了,以后我们仍是好弟兄……”
他见潘十七仍不理他,上前一拍潘十七的肩膀道:“老潘……”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潘十七忽然抽出腰间横刀,转身一刀干净利落地把马十二的肚子横着剖开,几乎斩为两段。
马十二瞪大了双眼,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潘十七,口中嗫嚅却只有鲜血涌出,再说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