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手双脚套着铁箍,并连接着一尺多长、指头粗细的铁链。
所在的山洞,三五丈大小,地上铺着一层茅草,散发着霉烂的味道。山洞的石壁上挂着油灯,闪烁着微弱的亮光。洞口则是竖着一排大腿粗细的木头,如同栅栏封住了整个山洞。栅栏的当间有道门扇,同为木柱打造。随着门扇打开,走进两个年轻的壮汉与一位中年男子。
两个壮汉恶狠狠的看向左右,然后退到一旁。
中年男子曾在墓穴中出现过,只见他身着鹿皮袍子,面瘦无骨,留着黑须, 两眼凹陷,神色阴沉。他慢慢停下脚步,冷冷出声道:“本人燕术,燕家家主。我留下尔等性命,只因一事不明。”
于野挪动着身子,倚着石壁坐起。
山洞内,另有四人。
姜熊,他竟然活了下来,看上去毫发无损;冯老七则是衣衫破碎,满身血迹;余下的两人,应该便是卢开、冯二。四个人也是拴着铁链,狼狈不堪的样子,而各自的神态中,又似乎有所不同。
燕家主出声之后,没人回应。
姜熊稍作迟疑,忍不住说道:“原来是燕家主,失敬、失敬啊。不知何事困扰,我老熊倒是愿为家主分忧!”
燕家主微微颔首,伸手抚须道:“我先祖灵寝,不为外人所知晓。便是本族的后人,也难以靠近半步。尔等却熟知门径,直达墓室,”他看向姜熊,一字一顿问道:“请如实告知,尔等受何人指使?”
“这……”
姜熊转动着眼珠子,挤出笑脸道:“我兄弟四处闯荡,只为求财,寻至此地,纯属凑巧,何来受人指使一说呢!”
冯老七与卢开、冯二,则是摇头不语。
于野独自坐在角落里,以为对话与他无关,谁想燕家主竟然冲他看来,他也慌忙摇了摇头。
“倘若无人指使,为何窃走紫参果?”
燕家突然愤怒起来,叱道:“紫参果对于凡人来说,非但没有用处,误食或将送命,可谓一钱不值,却是先祖留下的仙门灵果,只因后人无缘修行,不敢暴殄天物,便珍藏于墓中,谁想反而遭了贼手,哼!”他怒哼一声,恨恨又道:“说出背后指使之人,交出紫参果,如若不然……
姜熊的脸上露出困惑之色,转而看向冯老七。
冯老七与卢开、冯二,也是意外的样子,不约而同的摇着头,算是一种无声的回应。
于野与四人的情形不同,他独自坐在角落里,深深的埋着头,像是要摆脱恐惧,却又无能为力般的暗暗叹了口气。
他对于燕家主的推断是深信不疑,也就是那伙贼人的背后另有指使之人。他一度期待着姜熊与冯老七交代真相,以便为他于野洗脱干系。而当燕家主提到紫参果,他如同再次挨了一脚,脑袋“咣当”一下,顿时陷入惶惶不安之中。
唉,不用多想,此前吃的果子,定是紫参果无疑。
虽说成了贼人的同伙,是情非得已,而随后所吃的紫参果,足以坐实盗窃的罪名。如今燕家主逼问追讨,他却难以道出实情。即便告知紫参果的去处,也没人相信啊。因为燕家主有言在先,凡人误食紫参果会送命的。偏偏他于野安然无恙,又该让他如何解释呢。
“一帮刁滑奸诈之徒!”
燕家主终于失去耐性,拂袖转身离去。
他带来的两个汉子却走向姜熊,一把将他扯起往外拖去。
“哎,这是作甚,有话好说……”
姜熊一边叫嚷,一边徒劳挣扎。
随着木门“咣当”关闭上锁,揪扯中的三人消失在黑暗中。
山洞内,陷入一片死寂。
冯老七与卢开、冯二,皆呆坐原地,瞪着双眼,谁也不出声,像是在担忧姜熊的生死,又像是在占卜自家的吉凶祸福。
仅仅过了片刻,远处突然传来喊叫声。
“啊——”
是姜熊的嗓门,一声高过一声,激昂且凄厉,又渐渐成了哭嚎,闻之令人动容。
卢开与冯二面面相觑,喃喃道——
“这是往死里打啊!”
“燕家如此狠辣,姜熊他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