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巧今日张诚提出的观点,暗合他意,正在心中欢喜之际,却被马科突如其来的嘲讽给打乱了节奏,怎叫他不恼。
可为了辽东军事,他一忍再忍,即使张若麒借题发挥,冷嘲热讽,他也全然未觉,只是不想再节外生枝。
这时,他见事件平息,便急急发问起来,生怕再被什么突如其来的事件所搅乱。
张诚闻言点了点头,施过礼后,才开口说道:“虏贼围点打援之意图,已是十分明显,无须再行赘言。
然我师,又岂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况我王师十数万精勇将士在此,其又岂敢真去全力攻打锦州城,难道他不怕我等在攻城艰难之际,全师压上。
那时虏贼攻城时久,身疲力弱,我师与祖大帅两面夹击,其又如何固守?”
张诚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又道:“现下里,我师当改攻为守,虏贼十数万人马在此,每日耗粮甚巨,必不耐久,不出旬日,其定会前来攻我。”
吴三桂此刻已对张诚刮目相看,他也一直在认真听着,突然接口问道:“敢问忠忱将军,我大军齐聚于此,自是不惧奴贼来攻。
可若是奴贼向来奸诈,尤是虏酋洪太,最为狡猾,更要防其分兵劫夺我师粮道!”
张诚抱拳笑道:“长伯将军高见,见识卓越,不愧为当世虎将,辽东翘楚!”
殿内众人都是大笑,吴三桂被张诚如此夸赞,也有些意外,又突觉自己这种心理,不由在心下暗自叹息。
张诚又接着说道:“确实,奴贼大军云集锦州城外,若是见我王师围松山立营,似刺猬般无法下口,定必另寻他途。
我师之软肋,便与虏贼相同,皆在粮道漫长,除运粮不易外,更怕被偷袭截断,而虏贼多骑兵,擅野战,其利在来去如风,倏忽即至,防不胜防。”
他又道:“而我师粮道又分陆海两途,海路一途,相对安全,只是小凌河口囤粮转运之地,恐虏骑越河偷袭,仍要加强兵力防护。
再有陆路一途,粮道漫长,无法处处设防,然杏山、高桥、塔山三处堡城,定必要确保无失,再有笔架山一处,乃我军囤粮重地。”
“哨探所得,虏贼于锦西女儿河畔屯有一军,兵力大致在三万上下,而女儿河至杏山方向又是一马平川之地,奴之铁骑,多是一人双配。
因此,要在塔山再派遣一员大将好生守护,以防虏骑趁虚偷我粮道,毕竟笔架山囤粮,乃是我王师大军命脉。”
洪承畴若有所思,片刻后,才沉吟道:“如此,忠忱将军所言,确是慧眼独具,足见老成谋国之。监军以为如何?”
洪承畴适时叫停了众官将的议论,将球踢给了总监军张若麒,此时此刻,虏贼围点打援之策,已被张诚分析得很是透彻,就算是傻子都听明白了。
张若麒自知此时虏酋洪太亲至,其举国丁壮皆来到松锦前线,尤其是听了张诚刚才所言,再一味催战,恐使诸军将士心生怨念。
他略思索一番,道:“我王师大军自入辽以来,屡战鞑贼,连战连胜,诸军将士之勇猛,本监亲眼所见。
可连战之后,将士神疲体乏,依本监看来可暂歇兵几日,以使将士们能得休息,待恢复体力,再鼓勇而进,一举解了锦州之围才好。
洪督以为如何?”
洪承畴对此自是无有意见,当下便定计坚守营垒,休养将士,以待观察虏贼动作,再行决断如何进解锦州之围。
只是派谁去守御塔山堡粮道,守护笔架山囤粮重地,一时还无法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