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锦州被清军围困已有年余,所幸的是虏酋黄台吉一直想着劝降祖大寿,并未曾真的发力攻打锦州城,若不是蒙古将领诺木齐等人投降清军,恐怕外城都不会被攻破。
而且今年三月时吴三桂等辽将更冒死运进城内一大批粮草,这才能够坚守到现在。
清军前前后后的虽攻打锦州城池也有数十次之多,颇使了一些手段,如炮轰、火药炸、挖地道、蚁附登城等。
不过,可以看出清军的攻城意志其实并不坚决,更多的像是试探,又或者是在给祖大寿施加压力,只要城内守军坚决死战,见讨不到便宜后,清军往往都会主动退却。
但是从昨日午前起,城外的清兵似乎发起狠来,就好像不攻下锦州城死不罢休的样子,不但攻势愈发坚决猛烈了许多,还调来了许多援兵。
往常围在城外的,几乎只有鞑子满洲镶红旗与正红旗的一些兵马,可现在其他各旗的鞑子兵马也相继在城外出现。
各式大小火炮也在锦州城外聚集,越来越多,甚至连虏酋黄台吉的黄龙华盖大伞,都出现了好几次,这让锦州城内的守军顿感情势不妙。
“贼奴这是急了眼,猛攻我锦州城,意图乃是催逼松山洪督前来救援,好寻隙进攻。其意仍旧是围点打援。”
祖大寿低沉的声音说着,他的声音浑厚而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味道。
这也是他多年来站在权力巅峰之上,所养成的习惯。
毕竟,在辽东这个地方能与他抗衡,甚至是有能力质疑他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便是如蓟辽总督洪承畴这等封疆重臣,以往见到他的时候,也都是客客气气。
祖大寿左手按剑,稳稳站着,他似乎并不以清兵声势浩大为意。
他不断发出声声号令,如何处该加强防守,便增派人马,又如何处该增援炮火,便调派火炮前往,真是指挥若定。
锦州东、北、西三面的关城,包括锦州外城,在诺木齐等蒙古将领叛降后,就被清军攻占,但距离内城太近,无法阻挡城上火炮轰击,清军因此退却。
此后,明军收复简单修缮,又被清军攻破,接着清军退却,明军再次收复,如此攻守易主,已往复多次,但只要清军认真攻打,残破的外城总也守不住。
好在祖大寿当年追随大明督师袁崇焕收复宁锦之时,修筑锦州内城十分的坚固,更是两面环水,才能坚持到今天,所稀缺者也就是薪材不足而已。
希望锦州城还可以再次抗下这一波!
祖大寿那锐利如鹰般的双目,不断向着锦州城的四面眺望,除了漫无边际的清军攻城车山人海,还隐隐可见到他们环城所立的大营。
尤其城东、北、西三面为多。
锦州城的南面原本就距离小凌河不远,不便于扎营,也不便于列阵,即使清军现在占据了外城,可那里瓦砾遍地,又在城中炮火射程之内,所以在那个方向,只有一些游骑往来奔腾。
他们似乎在警戒,又似乎是在向锦州城内的明军示威!
不过,越过小凌河的南岸不远处,也有一些清军的营寨,但相对较少,那正是清军故意放开的口子,好方便松山的明军援兵前来罢了。
其实,祖大寿站在高塔上也并不安全,清军知道这处高高的辽塔是锦州城内最高点,守城时候常作为观敌瞭望的指挥之所在,因此许多火炮就瞄准了辽塔这边猛轰。
就在不久之前,清军的一发炮子呼啸着飞来,正巧轰掉在了高塔的塔顶上,碎石四下里激·射横飞,很是煞人。
周围众部将家丁们纷纷劝说祖大寿速速离开高塔,却都被他厉声拒绝,自此无人敢再相劝了。
“哼!”
祖大寿哼了一声,说道:“鞑子炮击如此猛烈,却不见有攻城动作,我看其意非在攻取锦州。攻城是假,意在诱洪督来援才是真!”
祖大弼闻言一愣,急吼吼道:“啥?大哥,这他娘的还不是真心攻城?按鞑子这种攻势,就不须派兵冲城,只需再轰上几阵,锦州城怕不就此塌了?
援兵再不来,我们可就完了啊!”
祖大寿瞪了弟弟一眼,只见祖大弼立时就哑口不言,他虽然作战之时骁勇异常,但从小就对这個大哥十分的畏惧,积威之下,祖大寿只需看他一眼,祖大弼就习惯性的闭了嘴。
祖大寿在心下暗自摇头,自己的这个兄弟勇则勇而,就是方略大局上差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