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伊尔扎这里只能勉强算半个甲喇的鞑子兵力,此外,还有何成功率领的一千五百名天佑军,以及镶红旗汉军一千余人马,朝鲜军五百余人。
好在他们可以说是凭险固守,这处位于山岭间的谷道,本就曲折起伏不定,只在那两山交夹之间,才有一些略为平缓的山道。
而现在,这些山道之间,都被挖以道道深浅不一的沟壑,竖起了一道道石头砌成的寨墙。
清军在石门山的防守,主要就是汉军、朝鲜军为主,满洲正白旗的巴牙喇纛章京阿济格尼堪,所率鞑子披甲兵最大的作用就是督战。
甲喇章京伊尔扎领自家甲喇内的两个牛录,守在西石门山道正中。
前此石门山大战,伊尔扎的部下损失不大,当时他也是负责严守山道,并未出击,只牛录章京钮尔佳所部三百余人,在娘娘庙炮阵被明军轰惨,损失接近半个牛录的兵力。
就这,也已让伊尔扎心疼不己,将牛录章京钮尔佳好一顿臭骂!
他如今仍是记忆犹新,当时,他就在这里驻守,虽没有见到明军的身影,然娘娘庙那边震耳欲聋的轰鸣,以及久久不散的烟尘,即使现在想来仍觉心惊不已,对明军火炮还是阵阵后怕。
此外,他还听钮尔佳讲述了明军的毒弹、灰弹,对于自己甲喇中勇士被其毒烟熏呛后,所遭受的苦痛,他可是记忆犹新。
也从此知道了毒弹、灰弹,与别的大炮相比更具有强大的杀伤力。
所以,此时他看到山下明军十余人奋力推动的那一辆辆四轮炮车,尤其是上面那些炮口又矮又短又粗的火炮。
这不正是钮尔佳所描述,那些落地就起漫天黄烟,中人欲呕,即使事后黄烟散去,仍是深受其害,四肢时常酸软无力,不明所以就会呕吐不止。
见到明军又一次推出这样恶毒的大杀器,伊尔扎心中的愤恨,便是倾倒整个辽河水,也难以洗清。
此刻,他看着山道南面,离着自己约有三里多远的地方,朝着自己防守这边,密密麻麻,不知聚了多少明军人马。
而在一些略微隆起的山丘上,正在调整着那些四轮炮架上的矮短粗样式火炮。
这些火炮虽然看上去十分不起眼,然伊尔扎却知道,它们打射出来可都是那些要命的灰弹与毒弹。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猛然怒吼道:“死了吗,前面的南蛮子为何还不打炮?”
伊尔扎有些气急败坏的吼叫起来,他望着远处那一个个黑黝黝的炮口,向着钮尔佳述说的那些惨状,心中也有些慌乱。
他下意识的看了身旁旗中勇士一眼,却见他们个个一脸坚毅,眼神中满满的斗志,伊尔扎急忙稳住心神,再次喝道:“去,瞧瞧前面何成功怎么布置,速速轰击明军。”
接着他又回身问着随在身边的戈什哈,道:“叫你准备的水桶、布条,可都妥了没有?”
“回主子话,都备下啦。按主子说的,三十桶水,每桶里放了二十多个布条,只多不少。”
伊尔扎顺着那个戈什哈指着的方向看去,果见石砌寨墙的角落里,赫然摆放着一排水桶,内中浸着大量的湿布条。
就如驻守娘娘庙的清军一般,他们也只晓得如此防备毒弹、灰弹的袭击。
“轰!”
一声爆响自不远处传来,伊尔扎举目望去,就见娘娘庙炮阵方位上腾起一小团烟尘。
不知是那个不懂事的竟然嘟囔了一嘴:“怎么才打这一炮!”
他话音才落,就见东南方向似乎腾起一大片烟气,迅速向上、向四周弥漫开来,瞬间形成很大一团,而且还越来越显浓密。
烟尘中隐隐有如闷雷般的声响,不断传来,一颗颗黑乎乎的物体,破风飞翔,众多黑乎乎的铁球刺破长空,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呜呜”声。
紧接着,一阵炮子落地的声音隐隐抄来,就见石门山下娘娘庙炮阵处,一片黄色烟雾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