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炮啦……明狗子打炮啦……”
一声惊叫,点醒了西石门山岭下的清军,就连甲喇章京伊尔扎都来不及训斥那名乱叫的鞑子兵。
他急急扭头望去,就见前方山岭上炮声隆隆,守御的汉军、朝鲜军已然在前方与明军对轰起来,大团的浓烟与火光冒起,炮弹的尖啸声一阵紧似一阵。
…………
几乎是与此同时,东石门的河谷道上,大股大股的密云军将士,以战车驱前掩护,顺着石门山与小凌河间的平地,紧张地摸索前进。
石门山下喊杀声响彻云天,无数戴着红笠军帽,穿着短身罩甲的宁远镇战士,潮水般的一波波涌向各处山岭,向守山的鞑贼发起攻击。
雨点般的滚木擂石,不时从山上投掷下来,利箭穿梭,铳炮轰鸣,山上山下,尸体伤者同样的层层叠叠。
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与硫磺硝烟气味!
石门山这边的战事,从一开始就处于胶着状态,虽然这边守御的清军不多,且大多为汉军与朝鲜军,但他们恐鞑子久矣,在正白旗鞑贼的催逼之下,防守得颇为坚韧。
而且,各处阵地上督战的那些满洲鞑子兵也不闲着,他们瞅准时机,就是一支冷箭射来,这些箭矢射得又准又狠,每每就见明军士卒中箭倒地。
再有那些朝鲜士兵,他们不止是火铳配备比率很好,内中更有许多人懂得打制投石机,赫然便有几具高大的投石机,立在他们阵后。
因此,负责攻打石门山的明军宁远吴三桂所部,虽然说在兵力上占优,但山势崎岖,兵力优势也不好施展开,战车也是只能推进到山下,无法再沿着崎岖的山路,继续推进。
不过好在神机营的火炮主力颇大,只是两轮炮击,便将娘娘庙炮阵上的守御清兵击溃,四散奔逃而去。
其实倒也不能怪防守娘娘庙的钮尔佳无能,实在是神机营的火炮太强。
前次石门山大战时,驻守娘娘庙炮阵的清兵还能与神机营对轰,且有余力轰击攻打西石门的宣府镇杨国柱麾下明军兵马。
但谁也没有想到,神机营最后一轮臼炮齐射,众多的毒弹、灰弹齐齐飞射进娘娘庙炮阵,这种炮子对于防御工事的破坏极小,微乎其微。
但其落地后,所升腾起来的那一股股黄色毒烟,却是蔓延迅速,瞬间就将整个娘娘庙清军炮阵笼罩起来。
而那些驻守的鞑子兵、天佑兵、朝鲜兵将士们,却因此而吸入了大量毒烟,许多人解救不及,吸入的毒烟严重过量,竟当场就死在了娘娘庙炮阵上。
其状之惨,已是语言所无法形容!
即使如钮尔佳、何成功这等中级军官们,一是因为他们是最先得到湿布,遮盖口鼻的那批人;二则是战后得到了很好的救治。
所以自身受到的伤害,才略小一些。
就如当时同样在娘娘庙阵地的清军怀顺王耿仲明,他所受伤害就几乎是最小,但现在却仍在义州城内接受治疗,每日服药不断。
而普通士兵则大多因中毒而死,活下来的也大多留有这样,或是那样的毛病。
所以,今次这臼炮才只一轮齐射,就将驻守在娘娘庙阵地上的清军驱散,无论牛录章京钮尔佳如何呼喝叫喊,都无济于事。
最后,他也只得用湿布紧紧捂住口鼻,由身边鞑子搀扶着下了娘娘庙炮阵。
跟随着他后面的鞑子,都看到了钮尔佳屁股上面一片深红,不时还有红色的水滴,点点滴落在地上。
却原来是刚才为了躲避炮子,以及呼喝那些逃窜的汉军、朝鲜军时,动作过大,竟致使他屁股上的旧伤被再次撕裂开来。
或许,钮尔佳这屁股上的旧伤复发,正是他故意弄成的,这也恰恰是他的聪明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