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芳领着十余名孩儿兵,各持盾牌、钢刀、短斧护持在他的身周,但张诚此刻已状若疯魔,莫说鞑子兵,就是张成芳等人也不能近他的身前。
大同总兵王朴的状况,比起张诚可是好上许多,足有近百的家丁护卫着他,在军阵中四下冲杀,这可能是王朴自从军以来,打得最过瘾的一仗了。
他其实早在午前战事短暂停歇的时候,就已经萌生退意,但惧于张诚的威仪,始终未能将心中所想吐出口来。
午后,双方战事再起,且愈战愈烈,他更无法说出退兵的话!
随着清军铁骑冲阵,虽然在两翼的骑兵对战中,宣大军并未落得下风,且还杀死杀伤奴贼颇多,但中路步阵却未能据敌与外。
清国东路统帅礼亲王代善瞅准时机,果断增兵,排山倒海般的奴贼虏骑如狼似虎般地冲来,宣大军的中路步阵眼看不能坚持。
这时,王朴请求派出李际遇登封营、何振雄左翼营出战,却为张诚所坚拒,然中路却也不得不救。
张诚不得已之下,他宁可将自己与王朴的中军全部押上去,也不愿传令李际遇与何振雄出击,因为这两支奇兵,他可是有大用的。
对此,王朴是十万分的不解,他可不愿冲锋在前,亲冒矢石,可战事已经打到了这个份上,迫于张诚的淫威,他也只能将到了嘴边的话语,再咽回肚子里。
其实王朴不知,宣府军李际遇的登封营与何振雄的左翼营,共计近五千的步骑大军,此刻已经不在他们中军之后驻扎了。
原来,张诚昨夜派出亲兵往黄土岭送出一封急信,调李际遇、何振雄紧急来援,乃是另有安排,只不过此事风险极大,他却没有告知王朴罢了。
果然,就在张诚与王朴二人,率领着宣大中军不足三千之数的步骑精锐,杀上去支援前方步营的同时,在战场的东面约二里之外,一支奇兵正悄悄向北而进。
…………
而此刻清军满洲镶黄旗拜音图所部,在西面被张广达率领的骑营与虎卫营,杀得节节败退,只能勉力支撑。
要知道,宣府军骑营的三百重甲铁骑,那可不是一种美誉,而是真正意义上的铁甲重骑,在这个还是冷兵器为主的战场上,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满洲镶黄旗固山额真拜音图,在得知旗下的“巴图鲁”勇士鳌拜战亡的消息后,可是异常盛怒,他大骂着“可恶的尼堪”,便即率领旗中勇士全力出击。
即使如此,张广达仍然没有派出自己营中的重甲铁骑,而是以轻骑、蒙骑,加虎卫营互相配合,且战且退。
直到拜音图追击出一里余路程的时候,他才断然决定,下令命麾下三百铁骑全力出击。
此刻,拜音图的镶黄旗鞑子也已与宣府军骑士们搏杀一阵,且又追击出一里多地,体力与锐气都已有所消耗。
这时突然见到宣府铁骑猛地冲出,在隆隆铁蹄的压迫之下,无不感到阵阵心寒,但他们作为奴酋黄台吉的亲军,却没有临阵退缩的传统。
虽然镶黄旗的鞑子悍勇,但在宣府铁骑面前也如送菜一般,经过骑营与虎卫营的连番夹击之下,终于向后退却。
…………
相对于西路明军的节节胜利,宣府老将郭英贤率领的东路明军却未能有此亮眼的表现。
这并非是他们不够悍勇,只是因为郭英贤这边近四千人马中,骑兵却不足半数,多为步卒,与奴贼蒙古正红旗恩格图部相比,自然略有不足。
但这些宣府将士自援辽以来,也是经历了多次大战,且人人心中更怀有为老总兵杨国柱报仇的信念,自然个个奋勇,无人退缩。
尤其在他们投靠张诚这位新任宣府总兵后,更是补足了欠饷,而且每次临战亦是有功必赏,本性纯良的他们自然心怀感恩,此刻又怎能不奋勇向前?
而百总黄保忠与谭震林所率领的杨国柱家丁队,此次也随着郭英贤的标营一同出战,他们感念老将主爷的恩德,自然对奴贼恨之入骨,没有不奋勇杀奴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