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燝笑道:“我们正是听闻了此事才来此等候殿下,不知方首辅跟殿下说了那些重要之事?”

朱常洛苦笑了一下:“刘师,方首辅让我罢除榷税,减免商税,还让我撤销通州抚治特区。”

刘一燝拱手道:“这些都是当然之事,殿下即刻便可决断了。”

朱常洛有些心虚道:“刘师,这……我若是全部废除了,父皇醒来的话,岂不是……”

刘一燝哼了一声:“殿下既已监国,当以天下为重。倒行逆施,走不长远。看看如今国事之疲弊,正是需要殿下这种心怀万民的真命天子上位,殿下应早做决断。”

朱常洛有点害怕,毕竟万历皇帝还没死,万一又好了怎么办?当即他只能把目光看向孙承宗。

“孙师,你觉得我该如何决断?”

孙承宗躬身行礼道:“回殿下,您现在仅是监国,不宜大动干戈,榷税之事,陛下顶住重重压力,坚持这么多年,可能其中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也未可知;减免商税之事也不宜轻动,国库空虚我时有耳闻,一旦再减免商税,国库会更加入不敷出,弄不好可能会出大乱子;

至于通州抚治特区就更不能动了,太孙的所有心思都在通州,这几年通州之繁华大家有目共睹,如果冒然撤销特区,只怕民心不稳,殿下可别忘了,侯平手中可是有着能打败努尔哈赤的精锐强兵。一旦真将此人逼急了,只怕是不好收场吧。”

刘一燝冷哼一声道:“怕这怕那,如何成事?罢榷税,减商税,滋事体大,慎重行事也还能说的过去,撤销通州特区,不过是一偶之地,这事有何不可做?至于侯平,才华嘛确实有那么一点,但观他行事作派,不过是靠着迎奉献媚,投机取巧上位的佞臣之流。

此等小人,不足为惧,殿下若是忌惮,就把他调出京去便是,之前方从哲和李汝华都说过要让侯平去西南或东南当一任父母官,是皇上以耽误太孙学业为由给拒绝了,现在我们便可以重新商议这个事情了,刚好今年的京察要补充一批地方官,可让侯平也一体下放就是了。”

朱常洛想了一下,让侯平去西南边陲之地,的确是神来一笔,当即就同意道:“刘师此言与吾意甚合,方首辅那边,就请刘师居中协调此事,太孙那边,明日将他召来吾亲自与他说。”

孙承宗皱着眉头看了刘一燝一眼,只觉得他行事过于急燥了一些:“殿下,您是初次监国,凡行事皆需有理有据,通州特区如今安宁祥和,如盛世桃源,冒然就将特区撤销,到时候引起了动乱,怕是不好收场。”

朱常洛不禁又犹豫起来,通州他其实一直有在关注,尽管他很想打压侯平,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侯平的治政水平相当的高,通州如今已经成为大明国朝的一支独秀了。

刘一燝恨恨的看了孙承宗一眼:“此事何难?通州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就已经如烈火烹油,侯平只是用强权强行将他们压制住罢了,只需要放出一点小小的风声,通州立马就会乱起来。”

朱常洛顿时双眼放光:“哦,刘师,如果真能让通州乱起来,那就有正当的理由将特区撤销了。”

刘一燝得意的看了孙承宗一眼,然后笑道:“殿下放心,此事便交由老夫去做吧。”

孙承宗看了看刘一燝和朱常洛的样子,尽管他心中觉得不安,但是终究是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