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守山的儿郎们英勇无畏,但兵力上的劣势,以及石门山作为弃地的命运,让他深知这场坚守注定徒劳无功。
高层的策略中,儿郎们的血汗似乎只是悲剧。
明军此次攻势之坚决,即便儿郎勇士们誓死抵抗,也无法改变敌众我寡的残酷现实。
坚守时间注定有限。
更令人头疼的是,明军的毒弹与火箭不时呼啸而至。
迫近的敌军已近在咫尺,守寨的清兵不敢轻易躲避,生怕明军趁机突入。
毒弹爆炸后,释放出的毒烟弥漫不散。
即使儿郎们用湿布遮掩口鼻,仍难逃烟雾侵袭,引发连串咳嗽。
久而久之,头晕目眩,头痛欲裂,令人心生畏惧。
尤其是那些朝鲜兵,已经陷入混乱,四处逃窜。
还有那些灰弹,爆炸后石灰弥漫,遮蔽了视线。
哪怕口鼻得以防护,但眼睛无法遮盖,又如何能有效作战?
不少守寨的士兵,不幸被石灰笼罩,只能痛苦地捂住双眼,发出凄厉的惨叫。
当然,明军在攻山过程中,臼炮与火箭的误伤事件屡见不鲜。
然总体而言,似乎无边无际的明军,还是喊叫往石门山冲来!
……
与此同时。
汤通军沿小凌河畔的路径稳步推进。
相较于山地的艰难作战,汤通的行军显得顺畅许多。
这一带河谷狭长,虽有丘陵点缀,官道蜿蜒。
但整体地形平坦而松软,某些地段宽阔,山河相隔甚远,为战车队伍的行进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汤通的性格,谨慎而稳重,深深影响着麾下各营的将士。
他们行军时,不冒进,不求功,只求无过,步步为营。
尽管如此,沿途并未遭遇清军的大规模抵抗。
汤通军还有一套独特的战术,即集中兵力,以优势兵力围剿小股敌人。
简单来说,就是以多胜少的策略。
无论面对多少清兵,哪怕仅是五十人或百人,汤通军都会调集至少三千兵马进行围攻。
这种谨慎的态度,加之地形的限制,使清军难以施展,即使拥有骑兵,也难以发挥迂回优势。
因此,虽然行军速度不快,但战果颇丰,沿途各营的捷报频传。
而他们大军最激烈的战斗,发生在水手营地前方。
这里有一座浮桥直通对岸,通往不远处的小凌河堡。
在手水营村寨前方百步之遥,挖掘了一条深邃的壕沟。
切断了官道,寨墙与壕沟之间。
仅以吊桥相连,起落间控制着通行。
守护这片区域的,有数百名清兵,以及约两千余杂役,构成敌方兵力最集中的一处。
不仅如此,村寨左侧是石门山。
山势虽平缓,但山上的清军随时可能冲下增援。
汤通军,号称有万余精锐,实则八千有余。
此战中,除了留千人驻守营地,其余大多投入了战斗。
其中,三千人为正兵营的马步兵,其余分为两营,分别由一参将、一游击统领,皆为汤姓。
与汤通有族亲关系,故汤通军内部团结一致。
面对前方敌军的雄厚实力,率先出战的将领不敢轻敌,紧急向正兵营求援。
他们在烈日下等待,直到汤通的亲将汤枞率领的正兵营到来。
汤枞抵达后,见对面敌军兵力雄厚,同样采取了谨慎的态度。
经过一番商议,最后决定集中三百余辆战车与炮车,装备大量的小铳炮,分别部署在前方与左方。
这些战车与火炮,层层叠叠地排列,缓缓推进。
当距离寨墙仅百步时,铳炮齐发,向敌军发起猛烈的攻击。
在军事的棋盘上,每个棋子都精于运用自身的长处。
汤通军亦不例外。
他们深知,与敌军短兵相接,己方或许略逊一筹。
于是,他们将赌注压在了战车与火炮上。
小型铳炮的连续发射,虽炮弹轻盈,却如疾风骤雨般倾泻而下。
其声势之大,令寨墙土石纷飞,清军狼狈逃窜。
震耳欲聋的轰鸣,让许多军士的耳膜被震得疼痛不已。
炮火一波接一波,战车的推进与撤退,犹如海浪般层层迭起。
自晨曦初现,至正午时分,火炮的轰鸣未曾间断。
在这一段漫长的时间中,壕沟寨墙后的清军,只能被动挨打,无法还击。
地形的限制让他们无计可施,满心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