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见着面,刘大夫就没说过一句话。
任由王锁柱背了放进轿子里,又抬回来放在桌前坐着。
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眼神空洞毫无反应。
宋恬把清粥小菜摆在他面前,他看也没看,只神情木讷的盯着桌角发呆。
王铁山心焦地揪了揪宋恬的袖子,意思是这样下去不行啊。
好好一个人不吃饭,那不是几天就完蛋?
宋恬沉了口气,猜测他八成是被自己儿子刺激到了。
“你儿子刘知义,我见到了。”
刘大夫果然抬了抬眼睛,看了宋恬一眼,流露出些凄苦之色。
“你已经十多年没见过他了,他如今长成什么样,也跟你没关系。”
宋恬索性坐在了他对面。
“别说是你,我看见他这样其实也挺寒心的。
明知道自己父亲当年就是被慈仁堂那帮狗贼所害,还上赶着去他们那做工,全不把父亲的委屈放在心里!”
刘守仁握了握拳,把目光移向别处,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
“他,也是没办法。
当年我被那些人害的一穷二白,把师父留给我的基业赔了个底朝天。
他和他娘,总得生活下去……”
刘守仁还在为他儿子辩解。
宋恬却直言快语:
“活下去也未必非要去抱仇家大腿吧,他年轻力壮又不缺胳膊不少腿的,做点什么养活不了家?
人家都去赶牛车,开小铺,甚至摆摊卖菜都能养活一家子。
他为什么就非得认贼作父呢!”
刘守仁忍不住了。
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伏在桌子上哭的像个孩子。
子不教,父之过。
说到底,是他执念太深,只想着治病救人,开医馆渡众生,却忽略了妻子儿女。
宋恬没说话,静静等着他发泄完。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人总归是要往前看。”
刘知义和瞿氏的事儿她没权利管,顶多也就骂两句出出气。
可这个老大夫却是需要安慰的。
“您这些年殚精竭虑,苦心孤诣的经营济生堂,得过您救济的穷人可都是记着您的好的。”
宋恬感慨颇深。
“不说别人,就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