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再害怕,也不能耽误谢云哲治伤。
他还要科考走仕途,若是身有残缺可就麻烦了。
宋恬坐起来,摸着自己的衬裙,撕下一小条,用嘴叼着。
然后将谢云哲扶起来。
“我看不清,可能会碰到你伤口,疼你就叫啊。”
光线昏暗。
虽然眼睛有点适应了晚上的环境,但也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个轮廓。
宋恬两只手摸摸索索摸到他的左肩,入手是一片黏腻,然后是血肉模糊……
谢云哲咬着牙忍着,不想让她担心。
好不容易摸到了伤口边缘,宋恬用布条将他的胳膊缠住,又在肩膀处出血的地方使劲按压。
黑乎乎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好过什么都不做。
过了好久,谢云哲终于说:
“差不多了娘子,我觉得可能不流血了。”
宋恬也看不见,摸了摸他衣服上似乎真没有新的血迹冒出来了,才停了手。
疲惫的挨着他坐下。
山林的轮廓渐渐显现出来,四周一片寂静……
宋恬脑袋里的想象再一次活跃起来。
那些重叠的黑影变身成张牙舞爪的山鬼,黑压压一片朝她涌来。
宋恬打了个哆嗦,将头埋在谢云哲颈窝里,不敢看。
谢云哲感受到娘子的紧张,有些不解:
“娘子为何这般怕黑?”
刚开始他以为就是姑娘家胆子小,可他刚才摔下来有点迷糊,没有及时回应她。
宋恬慌张的哭天抹泪,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一般。
他才意识到娘子这样怕黑有点不寻常。
宋恬听着他的心跳声,心里渐渐镇定:
“小时候,我一个人跟奶奶住在山脚下的小屋里。”
小时候的恐惧,总能伴随人的一生。
如今想起那时的遭遇,宋恬依旧心有余悸。
“有一天,村长伯伯突然来说,爸爸妈妈出事了,要奶奶去工地看看。
奶奶怕我太小跟着不方便,就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
我担心爸爸妈妈,也担心奶奶。
见他们晚上都没回来,就一个人上了山,想去找他们,想再见见爸爸妈妈……”
没人知道她那天晚上是怎么度过的。
没人知道她一个人在山林里迷了路,是怎样的绝望和痛苦。
“后来村长带着乡亲们在一个山洞里找到我,将我背回来。
奶奶说我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昏睡的时候一直在大喊大叫。”
等她醒来的时候,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谢云哲沉默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