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内的秦毓秀面上阴晴不定,看着桌上精致小巧的点心,良久,方才抬手拿起一块。
他越发看不懂顾窈娘了。
金榜题名之日,他对顾窈娘的心情十分复杂。
既有一同长大的情分,多年等待的感激,也有男子对鲜妍女子那种朦胧而又惴惴的好感。
可他来朔京太久了。
久到他已经有些忘了,顾窈娘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他记忆中的顾窈娘温顺大方,能干知礼。他说东,她便不会往西。虽然相处不多,但顾窈娘总能满足着他作为男人的掌控欲。
顾窈娘从前爱与周围小娘子踏青,在他说了不喜欢之后,便也很少一同去了。
这样的顾窈娘让他喜欢,却又让他厌倦。
所以到了朔京,朔京贵女恣意生长,看他的眼神大胆而热烈。便是有着羞怯,看他的眼神带着试探的讨好,却依旧高傲,不会在他面前曲意逢迎。
京中贵女,其中便以谢家的谢丹秋为首,似是对他并不在意,便是遇见,也只是淡淡点个头。
这种无法掌控的美好,让他痴恋、让他着迷。他不由自主想要靠近、想要征服。
所以在金榜题名之日,圣人问他可有婚娶之时,他鬼使神差地回了——并无。
圣人给他指了谢家娘子。他当时开心极了,既有攀附上了谢家权势的欣喜,也有对谢丹秋的隐隐自得。
看吧!你平时对我爱答不理,如今,不也要做了我的夫人?
只是欣喜之后却又生出了心虚。
那种撒谎的心虚、背叛的羞愧。当初在金銮殿上的一个谎言,显然与他所读圣贤之书是相悖的。
他心中惶极,却又沉醉于这一句谎言带来的利益中无法自拔。
终于这一天,他在朔京城中见到了顾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