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冷哼了一声:“我近不得他身,只得伤了自己,他便没了兴致,却又想要将我卖入青楼。可哪有青楼愿意买一个毁了容的女子?
那人气不过,在街上对我又打又骂,用铁链拴着我,将我往前拽。我真是恨不得死了算了。
就是在那时,我遇上了你二叔。
二爷那时还只是一个穷书生,几乎是掏空了身家,才将我从那恶人手里买了下来。从那之后,我便和二爷一路,走到了如今。”
他们相互扶持,从一无所有走到了现在。这么多年,她和二爷是什么关系呢?
爱人么?不算。巧娘与顾行之之间并非无情,可她早已不相信婚姻。好似男子一旦进入婚姻,所作一切荒唐事便都可以被原谅。她舍不得那么好的顾行之变得面目全非。
顾行之心中亦是装着事,二人似是达成了某种默契,相互关心,与旁人保持着距离,彼此不远不近地守望。
“那个江湖人呢?你恨他吗?”
顾窈娘问道。
巧娘笑了出来:“恨他做什么?是我那死男人招惹他的,死男人是活该,我也是受了死男人牵连。”
“可他也不该杀人呀……”
顾窈娘讷讷。巧娘摸摸她的头:“哪有什么该不该的。江湖人有他们的规矩。没本事,咱们便只能听他的规矩。”
-
天快要亮时,顾窈娘模模糊糊似乎听见狱中有些吵闹,她挣扎着掀开眼皮,见其他人都睡得安稳,似是浑然无觉。她侧耳再听,也并未听见吵闹之声,她只当是自己睡梦中生了幻觉,便再次睡去。
只是终究睡得不踏实,时梦时醒,翻来覆去到了天亮。
-
在另一头的男囚室内,一个小狱卒面带忧虑,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上峰:“当真不用请个大夫么?”
地上这人面色青白,口唇干裂,显然是已经脱水了。他所在的囚室内传来阵阵恶臭,让人作呕。
牢头显然也是心中忐忑,却又不愿多事,显得有些犹豫。终究他还是跺了跺脚:“罢了!往出报个信,别让他死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