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达引着法正到了不远处的木棚下,这木棚修在岗楼下,岗楼上站着负责维持军市秩序的市长。
这类市长,都是军吏轮流出来值勤。
木棚里也有当值的警戒卫士,两名烤火的卫士主动出去巡逻。
孟达往火塘里放了一些木柴,对蹲坐对面搓手的法正说:“孝直,我听说射坚、射援兄弟也来了绵竹。”
法正神情立刻就不自然起来:“怎么就如此的不端庄?”
随即就自嘲:“看来终究是我误会了大司马的心意。”
“孝直不必自轻。”
孟达将随身带来的行囊解开,里面有一块拳头大的鹿肉,早已卤制、熏蒸过,表面褐红干燥。
鹿肉递送到法正手里,法正也又接过孟达递来的短匕,削切一片鹿肉用匕首挑着烤火,然后才送到嘴里,眼睛一亮:“美味呀!”
“是啊,大司马前日迎接成、程二将军,命我的作陪,这是宴席后赐下的。”
孟达说着接过法正递来的第二片肉,送嘴里咀嚼吞咽后说:“宴席散时,我告退请辞之际,大司马还抓着我的手臂询问孝直近况。”
“子敬是如何说的?”
“我说孝直整理行囊,与乡人相约欲结伴返回扶风。”
孟达见法正瞪圆眼睛,继续说:“大司马就让我转告孝直,说蜀中形势顺利,而孝直就如一口利刃。若是启用孝直,蜀人不自安,祸端将生。”
法正正嚼着鹿肉,听了后凝声说:“大司马糊涂啊,祸端岂会自消?蜀人久居偏僻之地,不知天下广大,故多生性狷狂倨傲,不肯轻易服人。今日不反,来日必会作乱。”
吞下肉,法正看着孟达:“不能蜀中尽皆反臣,十人中总有那么两三个心怀怨恨。现在大军强盛,正该勾动贼臣反意,杀之可安蜀中数年。我要见大司马,子敬可能助我?”
“能助的话,我又岂会坐视?”
孟达见法正没心思吃肉,就伸手拿回鹿肉,自己削切,继续说:“孝直也清楚,大司马法度森严。我是督兵都尉,无令不可离营。无令,也不能上书议事。除非近期大司马巡视营中,我才有机会当面陈述、举荐孝直。”
他自然乐意拉法正一把,主簿的位置可比他这个都尉重要的多。
可幕府体制承接汉制,什么官位就该干什么事情。
没有校尉这类军吏上书议政的,议政是廷臣或其他相应官职应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