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就算能验,难道还有回云城去起开那孩子的墓?
这一来一回又得多少天啊,倒不如直接想办法让楚沐兰开口的。
傅谨臣却在这时从西装内袋中拿出一样东西。
他沉声道:“可以验的。”
雷渊定睛去看,却见那是一个黑色的折叠成方形的方巾。
这方巾明显是被男人常年放在西装内袋中,时刻带在身上的。
珍之重之的,雷渊有些好奇里面包裹着的是什么。
傅谨臣将方巾展开,露出了里面包着的东西,雷渊看清楚,一时眼眶发热。
方巾里面包裹着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是一张纸,而那张纸不是旁的,正是黎栀第一次做彩超时,留下的检查单。
这张彩超单明显也是被傅谨臣经常的拿出来触摸的,折痕已经被磨白,而检查单的里面包裹着的是一缕用红绳系在一起的,长短粗细颜色也不一的头发。
傅谨臣将那缕头发拿起来,摩挲了下,才递给雷渊道。
“送去验,要最快的结果。”
雷渊忙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快步就朝外走去。
傅谨臣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攥拳。
当时是他亲手给那个孩子入殓的,送入火化炉的最后一刻,他拔了那孩子一缕胎发。
当时只是想留下一点念想。
后来黎栀离开云城,他在黎栀的枕畔也捡拾了所有落发,又拔了自己的头发,将他们一家三口的头发扎成一束叠进了方巾中,时时带在身上。
却没想到,如今会派上这样的用处。
傅谨臣低下头,看着摊在面前的那张彩超单子,上面果果的小脸清晰可见。
他抬手抚摸,嗓音沉哑之极道。
“果果,你一定要还活着。爸爸妈妈都非常非常想你,你不要让爸爸空欢喜一场,好吗?”
警局。
楚沐兰最后被打陷入昏厥,被看守的警察发现送到了医务室。
楚沐兰再度恢复意识时,只觉浑身疼痛,连骨头缝中都好似侵着密密麻麻的钉子。
她刚呻吟了声,面前就响起一道冷然的声音。
“果果被你替换掉了,他还活着。”
这声音森寒至极,语调极为笃定。
楚沐兰头脑还不甚清明,整个人都还没有理清楚思绪。
闻声,她心中大骇,下意识的倏然睁开眼睛。
这一时间,她眼神中是明晃晃的震惊和疑惑,还有惊慌担忧。
她甚至脱口而出,道:“你怎么……”
而当她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竟然是警局的医务室,还有看清站在病床两步开外,神情冷厉俯视着她的傅谨臣时,所有的记忆都席卷而来。
她顿时神情一僵,声音也戛然而止了。
“傅少还真是神通广大,咳咳……将我打成这样,竟还能出入警局如入无人之境。”
楚沐兰嘲讽出声。
傅谨臣神情没什么变化,然而,他垂落在身侧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
手背上浮起清晰可见的隐忍情绪凸显出来的明晰青筋。
他开口,嗓音更加嘶哑。
“你不必转移话题,你刚刚的反应,已经足够给我答案了。”
DNA比对结果最快也要到天亮才能出来。
傅谨臣实在等不及,这才连夜又来了警局这边儿。
楚沐兰咬着牙,忍着痛,心里充满了愤懑。
她本来是想先抛出诱饵,吊着黎栀和傅谨臣,先让他们都给她写了谅解书之后,到时候她再说出这样重量级的消息。
而那时候,傅谨臣和黎栀必定为了儿子,什么都肯答应她,她再进一步让他们帮她脱罪,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可她没想到,傅谨臣竟然如此敏锐,什么都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