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政的脸色有些沉,他又动了下唇,傅谨臣的目光就穿过黎栀的侧脸看了过去。
男人冷冷淡淡的嗓音响起,“你来干什么?”
傅政还没走进来,就感受到了不被欢迎,被驱赶的憋闷。
他紧蹙眉头,“我是你爸!孙子找了回来,这么大的事儿,我这个当爷爷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说我来干什么?”
傅政过来时,心里就是压着火气的。
虽说他半个月前就出差在国外,没在云城。
但是他是果果的爷爷,果果还活着又遭遇绑架,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傅谨臣就没跟他说过,还是昨天晚上他跟迟铭的父亲通电话,老迟总恭喜他失而复得,一家团圆,他才知道这件事儿。
他是连夜乘坐飞机回来的,下了飞机他连家都没回,就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医院。
谁知道竟还被这样的对待。
“很明显,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傅谨臣冷声回道。
傅政脸色一时更差,被胸腔都微微起伏。
还是见气氛很僵硬,傅政下不来台,傅珺言才站起身道。
“爸,我哥昨天救果果时候受了枪伤,挺严重的,嫂子只是在帮我哥检查伤口而已,您误会嫂子了。”
傅政闻言心里火气并未怎么消减。
提起黎栀,他就更觉得恼火了。黎栀在傅家养了那么多年,他怎么说都是黎栀的长辈,是黎栀的前公公。
黎栀找到家人,是南家大小姐,回到南城的事情,竟然傅老太太和傅谨臣也都没和他提起过。
也是前一段时间,他才从白震庭的口中得知的。
傅政感觉自从周慧琴出了那档子事儿,被送进精神病院之后,连他都好似跟着成了这个家里的罪人,边缘人。
跟傅谨臣之间,本来就淡薄的那点父子感情也变得更所剩无几了。
傅政这会儿是很窝火,但是他还是想要修复岌岌可危的父子关系的。
而且不管怎么说,果果都是他的亲孙子,和儿子的关系已经变成这样,很难再挽回重新培养。
现在孙子,他还是想要好好经营的。
因此,傅政生生压下了心口的火气和郁结,微咳了声,沉着眉道。
“那么多人跟着,都是怎么保护的,怎么还让你受了枪伤?医生是怎么说的?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他走进病房,两步来到沙发前,神情关心的往傅谨臣的背后看。
虽说父子关系紧张,傅谨臣又以气他为乐。
可是傅谨臣总归是他的亲儿子,又是这么争气,到处都他挣脸面的儿子。
傅政还是心疼关心傅谨臣的。
然而,傅谨臣并不领情,闻言并未看他,视线只落在黎栀的身上,柔声道。
“别担心,我说没开裂就没有吧。”
黎栀仔细看了看,虽然纱布上有一些渗血,但是这个渗血量应该都是正常的,她才放下心,帮傅谨臣将病号服整理好,道。
“总归是枪伤,是很难愈合的,你还是注意点别不当一回事。”
她给傅谨臣扣着病号服的扣子,傅谨臣也看着她笑,保证会好好养伤。
两人说着话,就好像站在面前的傅政是空气一般。
傅政脸色有点青黑,他这个人命好。
傅家早在百年前就是世家名门,傅政出生便是长子长孙,要什么有什么,被所有人捧着。
傅老太太和傅老爷子又夫妻恩爱,傅政没经受什么风波就接手了傅氏。
傅氏走下坡路的时候,傅政又被傅谨臣带飞,这也养成了傅政刚愎自用,目中无人的性格。
他从未被人这样当众不给脸面的凉着过,更何况晾着他的还是亲儿子和他从前看不上眼的儿媳妇。
这也就算了,病房中,他的小儿子还在眼巴巴的看着,他这个做父亲的不要脸面和威严的吗?
就在傅政快要忍不住发火的时候,傅珺言急声道。
“爸,您不是来看果果小侄子的吗?您看果果多可爱。”
傅珺言的话,又算是给了傅政一个台阶。
傅政觉得还是小儿子的性格讨喜的多,也孝顺贴心的多,不算是白疼他了。
傅政冷冷的转身,朝着病床的方向走了过去。
黎栀看到傅政走向果果,虽然知道傅政做为爷爷,大概率不会对果果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傅政一向就不喜欢她,也难保傅政不会因为她而不喜果果。
果果是她的眼珠子,她当即便也视线紧张的盯视了过去,做好了随时过去的准备。
但傅政走到病床前微微弯下腰,却是冲坐在那里玩儿玩具的果果露出了一个很慈爱的笑。
他还拍拍手,声音都温和随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