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魏两国气息奄奄,以邦交能才携重金出使,文战斡旋,使其将相离国入秦,君臣相违不得聚力,功效堪抵十万大军!”
顿弱欣然答曰。
“重金之说,大约几多?”
闻此,秦王政为之颔首,再问之。
“周旋灭国,宁非十万金而下哉!”
顿弱略微思忖,三个呼吸之后,应之。
“秦国刚历经灾劫,国府穷困,十万金只怕难凑也。”
迎着顿弱看过来的明亮目光,秦王政摇摇头。
“秦王惜金,天下何图?秦王不资十万金,只怕顿弱便到楚国鼓噪六国合纵也!合纵若成,楚国王天下,其时秦王纵有百万重金,安有用哉?”
听此,顿弱不由得大笑,自顾斟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倨傲坦荡,顿子名不虚传也!”
待在一侧,静听秦王政与顿弱相对的周清也是不住为之颔首,大才加身,些许瑕疵不足为虑,若能够区区数十万金,分化山东六国。
待它日,秦国一天下之后,所得岂止十倍百倍。
“不过,足下以为秦国邦交大政根基何在?”
邦交大才出使六国,分化拉拢只是一方面,如果没有一个指令性的目标与核心,很容易在施展的过程中失去方向,小者沉沦享乐之中,忘却初心,大者通敌卖国不罕见。
“入咸阳多日,多闻武真君智谋超凡,今日闻之,果不其然,一言便是要真正的考较顿弱也。邦交之根基,数百年来,很少有人理会。”
“素来邦交,多关盟约立散争城夺地。以邦交而布天下大道者,鲜矣!今秦之邦交,若能以秦法一统天下为使命,大道之名也,潮流之势也,岂非根基哉!”
对于秦王亲政以来赐封的第一位封君,身入咸阳旬日的顿弱如何不清楚,不过从对方所为之事,封君不为过,单单是镇杀赵国中山夫子,为数十年前邯郸之战陨落的秦国将士报仇,都足以为之。
更不用说,近两年来,奇谋多出,使得泾水河渠提前数年修成,使得秦国根基提前铸就,此等功劳甚大也,除了对方的年弱略小,并无大碍。
何况,说起来,自己的师尊名家公孙龙子与道家北冥子平辈相交,从诸子百家来说,武真君与自己地位一般也。
听对方脆朗之语,顿弱先是为之颔首,此问的确身入邦交核心,非有远见者不能窥之,十多个呼吸之后,顿弱长长呼吸一口气,应之。
“先生身为齐国名士,也通晓秦法?”
这回,轮到秦王政为之惊讶,顿弱之语非有对秦法有独特了解不可得,但对方以名家之士,焉得精通法家之学,如韩非、李斯者终究少数。
“顿弱虽为名家之士,但若是不通当今显学,辩阖之时,只怕溃败多矣,商君秦法,法家大成也,天下之师也!数年十数年之后,安知秦法不是天下之法?有识之士安得不以秦法为师焉?”
顿弱倨傲一笑,如今的诸子百家虽为百家,但彼此的学说交流多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若仅仅守着本家的东西,难以发展壮大。
“秦法可为天下法,缘由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