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铺在地上的各种毛皮,最醒目的还属院子中央黄棕色带有黑色条纹的齿虎皮,张猎户推门走了出来,还是那嘶哑的声音,“从今天开始我便是你的师傅,教你学习箭术,我可不想进山的时候带着一个拖油瓶。”“你为什么要收留我并且教我箭术?”陆临渊说出了心中疑问。张猎户依旧冷着脸,并不答话转头进了屋里。陆临渊也跟着进到屋里,屋里只有一张床和角落里放着一个大大的木头做的箱子。
张猎户并没有回答陆临渊的问题,而是说到了如何练习箭术,箭术练成绝非一朝一夕之功,首先是站姿,这就要求下盘要稳,气息要平和匀称,手臂要强健有力,这只是外在的功夫,除此之外还有眼神上的功夫,能做到用水泼眼而眼睛不眨,这时方才算摸到了箭术的门槛。
为此张猎户给陆临渊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天不亮就要起床练习长跑,大概要跑三十里地,无论刮风下雨从无间断,射箭时气息要匀称,跑步是入门的功夫,跑完之后还要举石锁,考虑到陆临渊年龄还小先从二十斤的举起,按照张猎户的说法,臂力越强弓开的越满,箭就射的更远。
力量训练完后,还要去张猎户草房后面的空地上练习射箭,一把黄花梨的弓,十支箭矢,都要射到箭靶上,然后将箭矢从靶子上拔出来,反复三十次,陆临渊被折磨的苦不堪言,两手全是练箭磨起的血泡,张猎户见此情形毫无所动。
下午还要继续站桩,站完桩后也会教陆临渊一些粗浅入门的腿脚功夫。
每天都像是在煎熬,一天的训练结束后陆临渊全身散架了一般,感觉骨头缝都在痛,但是这还不算结束,睡觉之前还要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房梁上垂下的一根削尖的竹筒,竹筒摇晃离眼睛只有一寸,每次都要看到泪流满面今天才算结束。
叔叔走后,陆青云来找过陆临渊几次,他实在想不明白陆临渊为什么接受这样的虐待,便对陆临渊说道“临渊,不要跟着姓张的老头练箭了,搬到我家去住吧。”陆临渊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只是笑着摇摇头并不答话。
张猎户对陆临渊在饮食方面还是挺好的,每次到了吃饭的时间,都会帮陆临渊准备好饭食,居然每次都有肉,这在村里可是尤为难能可贵的。
时光飞逝,山里的果子已经熟了八次。陆临渊也已经长成了十六岁的少年。
“师傅,看看我刚射杀的野狼,”迎面跑来了一名少年,手里拎着只一尺长的黄色野狼,来人正是陆临渊,昔日的孩童已经成长为健硕的少年,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下,坚毅的脸庞剑眉微挑,一双丹凤眼闪烁着灵动的光芒,或许是经常吃肉的缘故,七尺长的身高比村里同龄孩子高了足足一头,胳膊已有成年人般粗壮,兴冲冲的跑到张猎户的身前,炫耀着自己的猎物。
张猎户略带赞许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八年的朝夕相处让张猎户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也不似当初的冷漠,或许在这个小山村里,两人已经把彼此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放下东西跟我来”扔下这句话后张猎户抬腿走出了大门,临渊扔下猎物跟着张猎户来到了两人平常练箭的靶场,“看到远处的靶子没?”顺着张猎户手指方向看去,二百步之外依稀只能看到一个箭靶的轮廓,“射中它”张猎户冷冷道。
陆临渊弯弓搭箭,箭矢带着破空声正中靶心,这么多年的练习,临渊已经能做到见微知着,普通人眼里看着远处很小的事物,在临渊眼中能放大几倍,刚才那一箭就是对八年成果的检验,一箭正中靶心。
张猎户说了声“好”,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块黑布扔到临渊怀里,“把眼睛蒙上,再射一次”。临渊手里拿着黑布怔怔望着张猎户说“这怎么可能做到?”
张猎户听闻质疑也不作答,闭上眼睛夺过临渊手里弓箭,抬手一箭正中靶心,临渊心中一震“这猎户到底是什么来头?”
自己曾经问过他,张猎户只是闭口不答,普通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身手,怕是云台宗宗的外门弟子也不是其对手,他又为什么选择自己传授箭术,难道就因为自己是没人照看的野孩子?纷乱的思绪纠缠着陆临渊,这可是八年朝夕相处的师傅啊,自己却对他知之甚少,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修士?但是修士不都是应该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么?眼前张猎户除了这神乎其神的箭术,似乎和普通人也无有不同。
“看到了没?”张猎户冷冷的声音打断了陆临渊的思绪,望着那双冷冽的眼睛,除了深不见底的黑暗,再也找不出一点答案。“用眼睛射箭只是雕虫小技,要用你的心去感受目标,心意所致,箭无虚发。继续练。”说罢扔下手里的弓头也不回的走了。
临渊也被刚才那一箭深深震撼,捡起地上的弓用黑布蒙住眼睛,眼前一片漆黑,怎能看到靶心,就这么愣愣的站了两个时辰,还是依然看不到靶子。
大概过了十几天后,经过陆临渊的反复练习后,已经摸到了一些窍门,蒙住眼睛能把箭射到靶子上了,但是还不能做到精准命中靶心。
就在一个下午,陆临渊蒙着眼睛在空地上练习瞄准,这时脑海中回荡起了张猎户的话“心念所致,箭无虚发,用你的心去感受世界,用你的意念去锁定目标,”陆临渊感受到了耳边吹过的风卷起了自己的头发,天空上苍鹰鸣叫声也变得格外嘹亮,在心里不断临摹师傅开弓射箭的每一个动作,突然动作变慢了,风感受不到了,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如果有人在场就会发现,在陆临渊的周围刮起了一阵小小的旋风,风卷尘土带起了落叶,陆临渊动了,就在那一瞬间,箭矢离开弓弦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扎进了红色靶心上。
陆临渊赶忙摘下布条跑到靶子下面查看,箭靶上什么都没有,只在正中心只留下了一个空洞,一支利箭牢牢钉在了箭靶后面的大树上。“成了”。陆临渊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远处张猎户看到眼前一幕,冰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嘴里喃喃道“此子果然天资极高,我没有看错人!”
张猎户的三间草屋在村子的边上,因为性格孤僻所以很少有人来他家里,陆临渊推开院门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这味道仿佛有点熟悉,和张猎户身上的气味有点像,但是远没有院子里如此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