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公孙宝月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张了张口，却未能说出只言片语。

从一个偏远属国的小官吏，跃升为掌控三郡生杀大权的封疆大员，

如果是自己处在那个位置，

又该如何维系这来之不易的信任与权力呢？

恐怕也会像父亲那样，

即便联姻并非出自本意，但若有此机缘，也不会轻易放弃。

目睹公孙宝月陷入沉思，刘其的训诫并未因此止步。

“宝月，你一直以为修炼武艺就能扭转自己的命运。”

“然而你有没有深思熟虑过？”

“为何你能毫无忧虑地修炼武技？”

“你强健体魄所需的珍贵草药、指导你的师父，以及你每日所需的巨大食量，这一切从何而来？”

“这些都是你父亲和我这个老朽为你精心筹备的！”

“目的何在？”

“旨在让你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让你能够追求热爱的事物。”

“但这一切并非为了让你给父亲、给刘家招致祸端！”

“暂且不论其它！”

“试想一下你的贴身丫鬟，她的容貌难道真的逊色于你许多吗？”

“为何她从小就得服侍你左右？”

“难道她不想成为千金小姐？难道她不愿被人悉心照料？”

“皆因她没有一位好父亲庇护！”

“再瞧瞧那些劳工们！”

“他们难道不想悠闲度日？他们难道不想餐餐有肉可食？”

“为何他们做不到呢？！”

“只因他们是自由之身！”

“无人强迫她们嫁作他人妇，只因她们根本无力选择。”

“无人逼迫他们去做不愿之事，因为不去做就意味着饥饿难耐！”

至此，刘其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

“宝月，你要好好思考一番。”

“待秦刺史择定吉日良辰，我会再来通知你。”

“别妄想逃脱！”

“这不是威胁，而是身为祖父对你的深深规劝。”

“因为在呵护中长大的你，一旦离开父亲、离开刘家，恐怕将难以生存。”

凝望着刘其渐行渐远的身影，站立在街头的公孙宝月完全愣住了。

刚才刘其的那一席话语至今仍在她耳畔回响。

如此残酷、真切，又令人难以接受。

的确！

正因为刘其的话语太过现实，才让人感到难以承受。

尽管她并不认为自己离开父亲、离开刘家便无法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