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别忘了,我们的营地坐落在开阔平原,无遮无拦。”
“我们唯一的遮蔽是帐篷。”
“然而帐篷只能阻挡视线,却无法抵挡烈火。”
“此刻,只要敌人稍有智谋,就会选择火攻。”
“一旦火星点燃帐篷,我们唯有等待死亡。”
“现在,趁着敌人尚未动用火焰,把握住机会,让护卫护送你离开吧。”
于禁说着,脸上满是哀伤。
毕竟,眼前的困境,
他在脑海中也预演了十几种逃生计划,
可结果无一例外,
都以失败收场...
如今,唯一的解救之道唯有两条。
其一,祈求瞬时降临的暴风雨,洗去这片大地的炽热。
其二,期盼敌军舍弃火焰的肆虐。
然而,于禁抬头仰望苍穹。
耀眼的阳光犹如神只的怒焰,狂野地燃烧着天空的每一寸。
那光芒,令于禁深陷绝望的深渊。
至于敌人放弃火攻的幻想,于禁连希冀都不敢抱有。
毕竟,在这危急关头,任何理智之人皆知,火攻乃以静制动的不二法门。
于是,面对蔡琰的质疑,于禁甚至无意辩驳。
既然蔡琰执意留下,就算要以武力令她昏迷,他也决意带她离开这个险境。
就在此刻,蔡琰出声了:
“于将军,你的洞察力无可挑剔,但我必须指出一点错误。”
“你并未真正理解匈奴,或是草原的奥秘。”
“在无垠的草原上,恐惧的源头并非风雪,那些只是皮毛。”
“真正的恐惧,是火焰。一场火灾,足以将整片草地化为焦土。”
“匈奴人以畜牧为生,无草之地对他们来说毫无价值。”
“故此,我可以断言,他们不敢点燃战火。”
“况且,他们中有人逃过了上次的炮火洗礼,必然深知神机大炮的恐怖。”
“此刻,他们箭雨过后却按兵不动。”
“我想,他们必定忌惮炮火的威力,不敢轻举妄动。”
“而他们的迟疑,正是我们的良机。”
蔡琰一口气的话语,深深说服了于禁。
她的智谋,让包括于禁在内的士兵们无不心生敬仰。
于禁,原本颓丧的斗志,此刻在蔡琰的点拨下,竟感到了一丝希望。
想到这里,于禁果断命令士兵们,拉出神机大炮,准备瞄准出击。
……
与此同时。
在另一侧,左贤王部落的营寨之外。
桑格鲁等人正焦虑地守候,脸上写满担忧。
桑格鲁身旁,站着几位衣衫褴褛的匈奴骑射手。
确切地说,他们是左谷蠡王部落的战士。
正是昨日袭击青安一行,而后惨遭痛击,最后在神机大炮的轰击下死里逃生的几个人。
他们在逃亡的第一时间,并未返回左谷蠡王部落,而是选择了直奔匈奴王庭。
桑格鲁的大队之所以能悄无声息地消灭四周的汉军斥候,安然抵达此处,全赖他们的通风报信。
此刻,他们正在向桑格鲁描绘神机巨炮的神奇力量,将其比作天罚之威:“大王子,您听听,这些汉人可诡计多端。”
“他们掌握的奇异法术,似乎真能触怒永恒苍穹!”
“即便我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但这确是我亲眼所见的异象。”
“您会相信,敌军中有勇士能以一敌千,穿越万军斩杀敌首吗?”
“还是您会信服,敌人已经赢得了永恒苍穹的庇护,令其降下天罚?”
此刻,那些士兵七嘴八舌,不断向桑格鲁阐述他们的观点。而桑格鲁,注视着他们诚恳的神色,心中也是一片混沌。
毕竟,他们的描述栩栩如生,令他一时无法判断真假。尽管桑格鲁根本不信世间会有匹敌万人的无敌者,但他更不信一个汉人能直接与永恒苍穹对话。
因此,对于这些奇幻的言论,桑格鲁原本打算一概不信。然而,小心使得万年船。身为匈奴大单于大王子的他,王位继承并不稳固。
格桑,那个从他手中带走五千铁骑的家伙,就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还有其他虎视眈眈的弟弟。于是,尽管直觉告诉桑格鲁,这些左谷蠡王部的人可能在胡言乱语,他却不敢轻易冒险。
也因此,面对近在咫尺的敌营,桑格鲁迟迟未发进攻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