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应州军营(二)

“军营中的将士去了,若是染了病怎么办?”这种病传染的极快,将领还好,有一人一个营帐,也有两三人一个营帐的,可小兵十几甚至二十几人一个营帐,如此密集,若是一人得了病,很容易传染开。

“要么回家,要么一碗药。”军营中的将士,并非人人都愿意去官衙办的妓院,官衙办的各处都比不上其他,那些妓院的女子,多数染了病也接客,丝毫不在意是否会传染出去,有些甚至想着总归治不好了,能传染一个便是一个。“军营中每月也会有身体检查,若是得了这种病,为了防止他们离开后恶意传染给旁人,多是直接给一碗药的。”这种脏病与瘟疫又不同,若是瘟疫,还能留下,可这种病,留不得。“军营中最怕两种东西,一是罂粟膏,一是花柳病。”他握着宁安的手,“让人闻风丧胆的西北营,便是因为这两种东西覆灭的。”

宁安回握他,与他十指相扣,“你做的?”

肃宁咧嘴笑了笑,宁安又问,“何时的事?”

肃宁想了想,“薛公意图害我与长松不成,马上风之后。”西北营一直有父皇的人,只是一个在外,一个在内。在外是他们的人,在内是薛家所控制的亡命匪徒们。薛公马上风后,他即刻差人送了消息给在西北营的薛家二孙,将他引回京城诛杀,然后趁着西北营群龙无首,一举将他们歼灭。四大家族借由西北营的匪徒、恶名,奸淫掳掠,恐吓、控制各地世家大族,他也借由西北营的匪徒、恶名,训练了一支精锐部队。

她看着肃宁,“叶姑娘的姐姐……

“薛氏二孙干的。”

宁安又问,“可是你们引导她查到明王身上的?”

肃宁看着她笑,“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他不可能留着一个爱慕大皇子,将他视作一切,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女人。也是他派人暗中引导她,让她生了刺杀父皇嫁祸明王,为大皇子报仇的想法。“薛氏二孙残暴不仁,四五岁便常常活剥猫狗的皮毛,甚是喜欢它们的哀嚎声。十二三岁便开始逛青楼,羞辱折磨妓子们。”京中有女儿的人家,人人惧怕,生怕哪日他的好爷爷代他求皇上赐婚。

肃宁看着她,“薛公还曾看上过你,意图让你同他的二孙结亲。”或者说是看上了夏侯一门的兵权。“娘跟我说的时候,我快气疯了。”他的小妻子,绝不允许任何人觊觎。“所以我和长松、宗大、宗二在他一次晚归时套了他麻袋,我还在他脸上烙了字。”烙印时,涂抹了药水,便是伤口长好了,字迹也清晰明了。

“烙了什么字?”

“他的罪行。”脸上烙不下,他便烙在了他的孽根上。并且将他剥光了扔到了菜市口,彻底绝了他留在京城以及与京城中世家女子结亲的可能。“之后,他就被薛公送去西北营了,也越发的变态了。”他一直在找害了他的人,却到死都不知道害他的人是自己。

宁安拧眉,“好可怕。”她捂着他的嘴,“不许再说了。”她说罢又看向三个孩子,“吃你的饭,该听的听,不该听的别听。”

肃宁笑着,“你们吃完饭早些睡。”

想想道,“我要跟娘睡。”

肃宁回道,“不行。”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肚子,鼓鼓的。

伺候在旁的阿朱撤下了想想面前的盘子,又拿湿帕子给她擦手擦脸。想想晃着腿抗议,“为什么?”

肃宁道,“因为爹要和娘给你们生弟弟妹妹,你今晚跟姐姐睡。”

他不会告诉她,薛公二孙虽残暴,但却很喜欢她,他在她面前很局促,一句话都说不全,生怕声音大了吓到胆小的她。

他更不会告诉她,那年宴会上有人为难她,打碎了碗,险些伤了她,是他挡在她面前,凶悍的吓退了被指使而来下人。

他接到消息赶来时,只看到殷红的鲜血失足落在破碗的残渍中,缓缓地化开。他的小安含着眼泪,低垂着眼眸,半惊半怕,拿出丝帕,小心为他沾去腕间血污,为他包扎。

他看到一贯如发狂野兽般的薛彦皓,那一刻温顺如幼猫。他还看到薛彦皓看着小安的眼中褪去了所有的凶暴,只剩小心翼翼。

他永远都不会告诉他的小妻子,他是故意去劫他,恶意毁了他;他永远都不会告诉他的小妻子,他买通了伺候薛彦皓的下人,让他在薛彦皓用的墨中做手脚,让他一天比一天暴躁,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只能去青楼找妓女解决;他永远都不会告诉他的小妻子,薛彦皓匆忙回京不是因为薛公马上风,而是他放出消息,宁王妃被妾室所害,危在旦夕而宁王置之不理。

他永远都不会告诉他的小妻子,薛彦皓到死手中都紧握着那方丝帕,掰都掰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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