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再见,她挂断电话,手机揣兜里。
这会儿不忙,她在窗口多站了几分钟,他们父女俩快一年没见面,上次碰面还是去年夏天,主任带她去上海出差,晚上得空,她打电话给父亲,父女两人在外面吃了顿饭。
父亲再婚后长居上海,爷爷奶奶健在时,他每年长假会回来两趟,后来爷爷奶奶相继离开,她和哥哥也成年,这里再也没有他牵挂的人和事,除了出差,他很少再回北城。
渐渐地,她也很少在别人面前提起他。
她的朋友和同事,没人知道她父亲叫什么,又是从事什么工作。偶尔有人问起,她搪塞一句,在外地上班。知道她父母都再婚了,见她不愿多提,他们便不再多问。
时秒平复片刻,回办公室。
几个同事在讨论十月份的年会,一年一度的外科顶级学术盛会,云集了全球外科的大牛,今年又是在家门口举办,谁不想去开开眼界。
届时,主任会带领他们科室的青年医生团队参会,但团队名额有限,粥少僧多,竞争十分激烈。
她比较幸运,因入选了优秀论文,有大会的邀请函。
何文谦见她进来:“时秒,商量个事儿。”
“怎么突然变客气,什么事,你说。”
“咱俩换个夜班,今晚我替你值,明晚我要陪媳妇回家一趟。”
时秒:“没问题。”
今晚周五,她周六正常休息,正好连着一起休。
到了下班时间,时秒回值班室收拾东西回家,今天没有手术,不困不累,回家也是一个人,她盯着自己的健身包若有考虑,决定去游泳。
简单吃了点东西,她把泳衣和换洗的衣服装进健身包,锁门离开。
夏天天黑的晚,走出医院太阳还没有落山,身影被夕阳拉成长长的一道,小时候她最喜欢走在父亲的影子里,父亲牵着她,大小身影重叠在地面,她觉得好玩。
这是不多的,父母离婚前,她能记住的与父亲有关的开心瞬间。
今天她没有打车,医院门口有趟公交直达她常去游泳的那家游泳馆。
等公交期间,时秒给陈叔发消息,以免他明早跑空:陈叔,明早不用来接我,我今晚开始休息。
陈叔立刻回她:我现在去接你。
站台的显示屏上显示,她乘坐的那路公交车还有两分钟到站。
时秒:不用,公交马上来了。
隔了没几分钟,闵廷的电话进来,接通后他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周休息时间调整了?”
看来陈叔已经告诉他,时秒:“嗯,和同事换了班。”
闵廷问:“那明晚你正常休息,还是得回去值班?”
时秒:“得回医院替同事值班。”
电话里安静一瞬。
闵廷歉意道:“这周没法陪你吃饭了,本来打算明晚。”她生日那晚去他家里庆祝,她提出等这周六休息,想让他单独陪她再吃顿饭,这事他一直记着。结果计划没赶上变化,明晚吃饭与她值班的时间冲突。
时秒问:“明天中午你有事是吗?”
“嗯。”闵廷解释,“明天我有个洽谈,中午抽不出时间。”
他又道:“今晚也有饭局。”
时秒说是自己调班的原因,“以后有空再吃。”
闵廷想到她等这次见面等了好几天,“我今晚过去看你。”他看眼手表,“饭局结束就过去,大概九点半到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