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个便是拜在道官老爷门下,成为随侍童子,万一讨得欢心,被授箓了,日后有望修炼道艺。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方法,能跟上三籍的门槛挨点边。
与其撞南墙吃苦头,还不如好好窝在黑河县,搁这烂泥潭里称王称霸,来得快意。
内城武行的坐馆师傅,大多便是这个情况。
放在高手如云的义海郡,充其量也是叫得出名字的一号人物,很难享受得到有头有脸,备受尊重的顶尖待遇。
“何爷,你这份礼,实在有点重了。”
朱万目光一缩,如果真是税吏的任命文书,绝对价值百金。
提着猪头肉找不到庙门这种事儿,委实太过常见,有钱还得有地方使,就算给他一百两元宝金,也未必迈得进道观大门,求到这张加盖金银的文书。
何文炳不声不响,便给儿子操办这样一份艳羡的好前程,确实是指望着何泰出人头地,光耀门楣。
可惜,所有谋划都被杨猛这厮一脚踏个稀巴烂。
“物尽其用罢了。韩兄,我伤势未好,受不得寒,今晚这一桌酒,该吃的,该喝的,我都用过了。”
何文炳拄着拐杖,慢悠悠站起身,躬身道:
“失陪了,诸位。铺子、渡口的地契,白小哥儿随时都可上门自取,至于这份任命文书,全凭韩兄处置,我不再过问了。”
说完,他就佝偻着腰走下祈雨台。
穆春于心不忍,扫了一眼那张轻飘飘的纸,冷哼着起身离席,搀扶着何文炳迈出庙门。
“老穆这莽夫,现在保准把咱们当成趁火打劫的敲竹杠了。”
朱万嗤笑一声,举起酒杯仰头饮尽:
“我无儿无女,用不着操心破烂事,整编卫队,神手门唯韩兄马首是瞻,其他的,你们自个儿关起门商议。告辞!”
他略一抱拳,扬长而去。
“时候不早,我也该跟黎师傅讨钱去了,一桌酒吃掉四千两,比东来楼贵得多。”
代表火窑的包大庆寒暄两句,紧跟着朱万的步伐,离开龙王庙。
席间受邀的客人,只剩下柴市东家宋麟,与他的把兄弟胡振山,以及白启。
“我师傅说,二练未成,不许踏入郡城半步,况且我是小辈,承蒙诸位照顾,才落得一张座椅。
何爷给的买卖,暂且都做不过来,郡城的大好前程,咱就不掺和了。”
白启轻轻一笑,表明态度,税吏这份差事,最大价值在于半个官身。
有龙庭的编制,可以进到衙门体系,熬上十年半载的资历,期望鱼跃龙门的那天。
他现在一练筋关圆满,鱼档的生意还未做大做强,黑水河都没趟个底朝天,倒也不必好高骛远,巴望着义海郡的繁华。
再者,何文炳当众拿出这样东西,摆明没安好心。
谁碰了,谁就要被架在火上烤。
“何爷一份好意,韩兄你先收着吧。”
宋麟眯着眼笑道:
“今夜相谈甚欢,黑河县的善后之事,有韩兄你主持大局,应当出不了岔子。宋某人家中俗务未清,先走一步了。”
片刻后,龙王庙祈雨台上,只剩下韩扬一人,他盯着那张被酒杯压在桌面的任命文书,神色阴晴不定,像是觉着烫手。
……
……
回到通文馆,白启在后院喂马,他从宋其英手里赢的这匹追风马,何泰一死,何家立刻就将其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