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于晦暗的那道身形负剑而立,仍旧没有露出真容。
据说,剑宗如今仅存的第三位真传,神芒剑江载月。
走的是虹化路数,不求无穷变化,追求极致凝练的剑气剑意。
但跟大众剑修所认知的虹化不同,这位真传并不淬炼剑心,巩固剑道,以证刺天裂地的磅礴大气。
恰恰相反,他只钻研入微入化,一丝牛毛也似的剑气,一缕细雨也似的剑意,就能摧岳断江,斩尽万物。
故而,最克制横练功夫。
哪怕大日府的纯阳不灭金身名扬天下,举世皆知,依然被江载月一击破之。
“莫师兄,我这也算宗师剑斩神通了。
可惜,不方便拿出去讲。”
江载月颇为遗憾。
肉身秘境与神通秘境之间,宛若相隔无法逾越的天堑鸿沟。
目前为止,赤县神州有史可记的万年当中,只出现过两次逆伐成功的例子。
那两位神通巨擘,不仅生前被唠了一辈子,死后也没逃过反复鞭尸的悲惨下场。
道丧之前,时常被十大正宗的各大长生仙,拿来当成教训警示衣钵传人。
“呸!无耻小人!以二对一,还偷袭,剑宗的脸面都被你们俩丢光了!”
敖老头顿感腰眼剧痛,瘫倒在地,一时半刻再也无法催动气血真罡。
若非他全神贯注应对莫天胜的神兵,岂会让江载月这厮轻易破去自己的纯阳不灭金身。
亏得由龙剑莫天胜也是一尊神通巨擘,居然不敢光明正大斗上一场,净使这等鬼蜮伎俩!
“可笑!我与莫师兄向来形影不离,打一个人,是一起上,打千军万马,也是如此!”
江载月掷地有声,他每次下山游历发现强敌,都是先焚香一炷,召唤莫师兄压阵,再纵身挥剑冲杀过去。
从而铸就自己出道以来,未尝败绩的全胜姿态!
“剑宗根子都烂了!颜掌教也不管管!”
敖老头气急败坏,恨不得破口大骂。
想当年寇求跃做道子之时,哪有这等无耻之举。
“住口!我淳于修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只是对付你这种大日府的老贼,无需讲江湖道义!”
江载月话音铿锵有力,俨然振振有词。
“别以为藏头露尾,遮遮掩掩,老夫就认不出你,江载月……”
敖老头冷笑,难怪无生剑淳于修的名声狼藉,原来多亏两位师兄暗中相助。
“咦,暴露了,看来留不得你!”
江载月眸光倏然冰冷,纵然其人隐于晦暗,却也让人感受得到阵阵寒意。
“寇师兄曾教过我一招,扭曲他人认知,篡改心神的秘法。
敖老头你不识好歹,我只能用在你身上了。”
吾命休矣!
敖老头心头一凉,没想到名声最正的神芒剑江载月,居然这么不择手段。 乐可小说
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种种折磨,这位大日府的长老不禁脸皮狂抖。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个跟头栽大了!
“最喜欢伱们这些横练武夫,骨头硬的很……”
江载月五指合拢,握住佩兵,归鞘的长剑如棍棒抡起,猛然砸在敖老头脸上。
咚!
如同撞钟,声音沉闷!
敖老头眼冒金花,脑袋像做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震得两耳嗡嗡动。
“我是谁?”
“江……”
咚!
又是一剑劈落!
不愧为神通巨擘的肉壳体魄,接连两下势大力沉,只打得脸皮微微发红,都未见到半点血迹。
噼里啪啦一顿暴打,急如骤雨狂风,敲打烂芭蕉。
“我是谁?”
“淳……于修!你是淳于修!”
敖老头终究没遭住,本来以自己神通巨擘的肉壳体魄,纵然挨上千百记,也未必伤及根本。
可江载月这厮太过卑鄙,只朝脸上招呼,搞得鼻青脸肿,等下怎么好跟赵辟疆告状!
难不成说,堂堂武道圣者让四练宗师逮住拳打脚踢,狂殴一顿?
老脸还要不要了?
迫于无奈,敖老头选择改口。
面子与服软之间,前者更重要些。
“寇师兄传授的法子,果然奏效。”
江载月心满意足,收起归鞘佩兵。
“神通巨擘一言九鼎,淳于修偷袭的你,敖老头,可不能算到玉树临风、面如冠玉、龙姿凤采、气度卓然的江载月头上。”
敖老头嘴角抽搐,他哪里敢记这個仇。
姓江的阴险狡诈,哪怕守株待兔打闷棍,也得提防由龙剑莫天胜突然出现。
“好了,淳于师弟,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是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