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子眉头拧紧,深感从郡城到府城这一步。
如同隔着天堑鸿沟,未经数代人之功,实难跨越得过去。
……
……
“诶,怎么敲锣打鼓到门口了,反而没动静了?”
白启换了精神抖擞的好衣袍,大马金刀坐等报喜上门,打算好生显摆出一回风头。
结果等了大半时辰,也没发生预见当中门槛都被踩平的空前盛况。
“咋回事,子荣兄?你去打听打听。”
白启品着孝敬师爷的上等灵茶,日头已到中天。
按理说,什么道官衙门、十三行老爷、都该过来恭贺送礼。
义海郡这帮人,也太不讲礼数了!
白七爷暗暗腹诽,他就等着收上一大笔礼金,拉回黑河县充充场面!
“问过了,说是止心观的璇玑道长走到门口,又折返回了。
其他的人一看,道官老爷都不敢头一个登门,便个个都观望等着。”
徐子荣随意拉来一个武馆练家子,了解过后,讲给白启。
“亏得我沐浴更衣,捯饬半天。”
白启嘴角一抽,正要起身回后院继续练功,却听到门外有人叫嚷:
“白小爷可在?”
白启目光轻轻一跳,望向台阶下家丁打扮的随从,张口应道:
“在下便是。”
随从并未走上台阶,跨过门槛,只是把烫金帖子郑重交到临时客串门房的徐子荣手上。
“白小爷明日一早,卯时初,记得要去怒云江,觐见神京中枢的皇天上使。
这是天大的福气,切莫耽搁了。若怕延续了,今晚可以下榻我家观主的江边别院,方便随时等待上使传唤。”
徐子荣啧啧两声,皇天上使与巡狩钦差,大抵就差一口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
通常由行走内廷的道官近臣担任,地位不俗。
“白兄弟,你这待遇可是高得过分,天子下旨传诏!一般而言,有个口谕便算光耀门楣,祖坟冒青烟了!
倘若换成我该多好,把圣旨一举,我爹再不敢罚我祠堂下跪,说不定,百年之后,我的牌位还在他上面!”
徐子荣羡慕不已,龙庭治世威压万方,三籍六户划分而下,众生阶层泾渭分明。
白启从几乎最底层的贱户,一跃成为上三籍的人上人,并且得到天子亲口嘉许,派遣上使传旨。
这种匪夷所思的一飞冲天,简直与话本演义没啥两样!
任是谁人听了,恐怕都会觉得难以置信!
“圣旨……”
白启接过帖子,随意扫过两眼:
“明日一早过去接旨?”
修炼《蛟伏黄泉经》,神魂本相日益茁壮。
隐约有种提前觉察,心血来潮的前兆。
得知神京中枢的皇天上使,挟着圣旨而来。
他并无任何欣悦之色,反而产生阴云盖顶的沉闷忧虑
于是,白七爷看向裴原擎不耻下问:
“裴兄,接旨这回事儿,有没有啥讲究?”
裴原擎被打成猪头,浑身筋骨差点散架,毫无风范四仰八叉,躺在水磨青石地上。
听到白启求到自己这儿,猛地支棱坐起身:
“不晓得为啥,莫名口渴得很。”
白启倒也没恼,他为人向来心胸开阔,何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儿计较。
暗暗记下裴原擎一笔账,想着往后再有切磋的机会,绝不能只打三拳了事。
“来,裴兄,喝口茶润润嗓子。”
白七爷笑眯眯奉上茶杯。
“肩膀也酸疼。”
裴原擎哼哼唧唧。
“子荣兄,愣着作甚,赶紧给裴兄捏一捏啊,你气力大,捏着舒坦。”
白启立即吩咐。
“这日子,真是越来越难过了。”
徐子荣哀叹,打从白启进城搬到传习馆,自己的地位就一降再降。
而今又来个裴原擎,更是快不如隔壁武馆看门的大黄狗。
“咳咳,白兄弟,你别说,接旨确实颇有门道。”
裴原擎见好就收,他被拘禁着真罡修为,真惹恼白七郎,还得再挨一顿毒打。
“你要晓得,神京乃天下中枢,藏龙卧虎的首善之地。想要把自己的名头,经过重重宫门,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很不容易。
太上皇也好,当今的陛下也罢,都对取士用才颇为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