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机关师又开始忙碌起来,只不过声音都很是细微,生怕吵到贾仙芝一伙,贾仙芝自顾自地坐下闭目养神,而那几个手下却都站得笔直,手持刀剑眼神凶狠地盯着中央,一动不动。
郦柔一边拍着郦葫荼的后背,一边悄声问道:“郦葫荼!你究竟在搞什么鬼!这个贾仙芝你是不是认识?”
郦葫荼长叹一口气,紧皱眉头颤巍巍地摆手道:“别问了,别问了柔姐......老朽,老朽一时糊涂,一时糊涂,没脸面对郦家老小,没脸再见爷爷他人啊!”
“老头儿,别废话了,你和这家伙到底什么关系,那金牌怎么会在他手上?”古宇在一旁很是热心肠地帮腔道。
“唉,说来惭愧”,郦葫荼闭着眼再次长叹,低声道:“我与这卑鄙小人认识也几十年了,他本是不知哪里来的逃亡之人,最初在渝州占了个地盘做起山头大王,行那流寇盗匪之事。老朽年轻时带人清剿械机城附近的流寇,与他不打不相识。那时他从不对本地百姓动手,只对往来的各地商队下手,而且只要钱财很少伤及那些人的性命,老朽见他还有些良知,何况之前那位渝州令曾提点过老朽,渝州除恶,万不可全部断绝,老朽也就没和他做过多纠缠......”
郦葫荼摇了摇头,撑着木杖继续道:“后来有些事不好叫我们郦家自己人出手解决的,老朽便寻去找他合作帮忙,这一来二去倒熟悉了几分,平日里这小人对郦家也很是客气热情,他又有些聪明才智,后来老朽当上家主后,一些跑腿的私事和其他州的生意往来,老朽也一并交予他做,这小人做的也很是不错。”
“这期间他谨小慎微,事情完成的都很漂亮,好处老朽自然也没少给他。和这小人合作这么多年,老朽,老朽本以为他再不做那流寇盗匪之事......却没想到这次,这次爷爷三百大寿,他居然,居然背叛老朽!这小人竟敢谋求爷爷留下的宝物!”
郦葫荼长叹一声,使劲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剧烈咳嗽道:“老朽也不知他从哪得来的消息,爷爷只和我一人说过那宝物的功效,这小人又是如何得知?还有他说得那个和郦家有渊源的机关师,老朽竟一时也想不出是谁......”
郦柔沉默着没有说话,轻轻抚摸着郦葫荼的后背,孟二和冀洛冲也都沉默着,只是二人的沉默略有不同,孟二似乎毫不关心眼下发生的事情,他表情平和,对郦葫荼所说之事也兴趣缺缺,他若想走,这里还真没人能拦得住他。冀洛冲提着包认真听着郦葫荼讲述的故事,最后还微微点了点头,不知是表示认可还是什么意思。
只有古宇同样一拍大腿恨声道:“哇,你这老头儿!怎么能和流寇盗匪合作呢,简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啊!还什么除恶万不可断绝,这渝州令也是个混账东西!”
郦葫荼惨然一笑摇头道:“咳咳,小伙子,你还年轻,很多事你不懂得,什么善恶是非,什么好坏正邪,在更大的利益和权谋面前,都是笑话......渝州乱不乱,那不是老朽我等说了算的。安元城、洛城、岩齐州、禾泽州、荆阳州、皇家、国师府......他们说渝州必须要乱,但又不能太乱,这才符合他们的利益,那老朽和这小小的郦家,又该如何自处呢?”
郦葫荼说完这些,终于不再咳嗽了,他摇头叹道:“郦家还有这械机城,只想在这渝州活下去,又付出了多少,你这小家伙又知道些什么?你也看到了,没有爷爷的庇护,我们郦家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侵吞,谁来都能掺上一脚,那幽魂阁究竟从哪里来的,谁告诉他们的消息,老朽到现在也不知道,至于他们现在身处何处”,郦葫荼笑了笑,皱巴巴的老脸更是苍老了许多,之前的春风得意早就烟消云散了,“幽魂阁这群家伙想做什么,老朽又能如何呢?郦家遭此一劫,难道要责怪爷爷帮昼帝做什么宝物吗?呵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老朽亦是身不由己,但求郦家弟子们能多活一个是一个吧......”
古宇哼地笑了一声双手环抱胸前道:“没本事就是没本事,还说得冠冕堂皇教训起我来了,你这老头儿怎么不去和贾仙芝叨叨几句呢?我们好心来帮你们郦家对付幽魂阁,你这老头却是什么也不和我们说,藏着掖着连自家人都要瞒着,自以为计划得天衣无缝,那什么乐乐门掌门看着也不像好人,你还愿意和人家亲近,相信什么和流寇盗匪的几十年交情。结果呢,引狼入室,要不是你把飞云塔关闭,又给他那块金牌,想来就他那些个手下,也很难把飞云塔内所有的郦家弟子全部抓起来吧,嗯?若不是你非要摆这个什么三百大寿的宴席,会引来那么多心怀叵测的人吗?”
古宇越说越激动,就差上去揪着郦葫荼衣领了,他呸了一声道:“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你这老头儿自作聪明,想偷学人家别家门派的机关术,连我都看出来了!你找这贾仙芝合作就是想演一出戏,假意让这些机关师们以为真有歹徒进攻飞云塔了,为了演得逼真,你还把飞云塔给关上了,上下层分隔了。呵呵,结果人家假戏真做了,你却没有后招了,真正让郦家弟子们受难的,让郦家陷入现在这万劫不复地步的,不就是你这个蠢老头吗?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糊涂蛋!你要是当初不大肆宣传,谁知道你郦家祖爷爷是生是死,谁知道这宝物还在你们郦家?还三百大寿,真是笑死个人!郦家祖爷爷没被你气死,都算他心境太好了!”
听完古宇这一顿数落,郦葫荼一口气没喘过来,直接气得面色通红晕死过去。郦柔把他放倒给他输送了一阵元气,瞪了眼古宇,却是没有说话。孟二倒是看了眼古宇,摇了摇头居然露出一丝微笑,冀洛冲还是在一旁轻轻点了点头。
一众机关师又开始忙碌起来,只不过声音都很是细微,生怕吵到贾仙芝一伙,贾仙芝自顾自地坐下闭目养神,而那几个手下却都站得笔直,手持刀剑眼神凶狠地盯着中央,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