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人被带了过来,清川先帝问道:“任衍,你可认罪。”
“启禀陛下,微臣认罪。”任衍俯身叩首说道。此话一出整个御书房中满座哗然,谁也不敢、也不愿相信任衍居然亲口说出了‘认罪’二字,就连神英帝也是意外非常,他之所以要将任衍带来就是因为担心其是受人胁迫而认罪的,毕竟之前全是赵逸风的一面之词。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况且任衍此时看去根本没有被胁迫或者屈打成招的意思,之前他确实是被关押在了府中,但是因为其原本的风评、官身,负责看管任衍的禁军军士并不敢对他作出出格的事情。因此现在的任衍仅仅是被枷锁制住了双手,并没有如寻常的钦犯一般被彻底控制住四肢,至于钦天监用来对付有罪修士的各种手段更是无人敢对任衍施展,毕竟就连监正大人对此事也是不敢相信,因此,此时的任衍所说的话可以说是完全出自他自身的意愿。
“任、任大人!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名!此事绝不可乱说!”然而齐不破仍旧是不愿相信,一脸焦急地对着任衍说道。
然而还不待任衍作出解释,清川先帝冷哼一声说道:“齐不破,你太过僭越了,怎么,他亲口认罪你不相信,难道说听你的教唆他当场翻供才合你的心意么!”
听着先帝爷的语气越来越严厉,齐不破也是不敢再多嘴多舌,急忙附身说道:“末将不敢,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看着再次跪倒一片的文武大臣,清川先帝吐出一口浊气后说道:“都起来吧,其实莫说你们不信,朕也不相信,不过你们也亲口听到他任衍承认了自己的罪责,任衍啊任衍、任大夫!朕待你任家不薄,你又是为何如此啊!你又是受谁指使啊!”虽然先帝爷嘴上对任衍的罪行毫不留情,但其实他心中也是不愿相信自己的股肱之臣居然会做出这等事来。
然而面对清川先帝的质问,任衍沉默片刻轻笑一声说道:“是微臣辜负了圣恩,百死莫辞,请陛下赐罪!”言罢,他也是再次俯身叩首行礼。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为任衍求情了,如此情况下他还如此坚决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责,看来要么真的是作出了如此人面兽心的行为,要么就是他身后的势力太过于强大了,让任衍不得不自己扛下了所有罪行。
眼见事已至此,清川先帝在颁下将任家满门抄斩的圣旨之后就遣散了众人,而第二天,家主作为御史台御史的任家就彻底成为了历史,而且此事也是成为了清川的禁忌,虽然一众大臣对此颇为疑虑,但是却无人敢再提起。
听完郑欣竹的叙述之后,陈飔澈呆愣地坐在椅子上久久无法言语,刘大人也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至于任逍遥更是脸色铁青地死死攥着自己的折扇,作为任家仅剩的血脉,刚刚郑欣竹所说的每一句话无不是在刺痛着他的心。
本来任逍遥对自己家中的变故一无所知,在他孩提时代任家就突遭横祸,而等他记事起就一直在一处京郊的农户家生活,只不过自记事开始他也不用干农活,而是每天都会有一位神秘男子前来教授他书文术法,同样也将京中各个世家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全都告诉了他;而那名男子告诉任逍遥他本是官宦世家,只不过是蒙受了不白之冤才落魄到此,至于真相那人也不知道,则是需要他自己去发掘,这也是为什么任逍遥会进入帝都飞鸿成为一名说书先生,同时也是为什么他能准确认出陈飔澈来。
然而任逍遥却是一直记得自己那名神秘先生对他说过,自己的父亲是一名刚正不阿,做事光明磊落的谦谦君子,只要不涉及到是否对错,对人永远都是谦和有礼,如此风评、做派的任大夫怎么会行那阴险、龌龊之事,此时的他就想好好质问郑欣竹这些话是真是假!
就在任逍遥想要开口之时,陈飔澈却是率先说道:“郑老将军,虽然我也不信任大夫会如此,但毕竟事已至此,斯人已逝,我们能做的就是为他平冤昭雪。这么多年都没有机会找到任大夫这冤案的蛛丝马迹,眼下有了周雅言这个线索,我们不如好好利用一下,您说是不是。”说着,陈飔澈也是目光灼灼地看着郑欣竹。
此时在陈飔澈看来还不到任逍遥可以暴露身份的时机,但是当着郑欣竹的面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和任逍遥‘互通有无’,以郑老将军的见识、阅历,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二人之间的猫腻,好不容易将注意力转移走,千万不能再让他起疑心了,因此他现在只能是期盼任逍遥足够聪明。
幸好的是任逍遥在陈飔澈开口的瞬间心领神会,他也不想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就草率地暴露自己,眼下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陈飔澈不会出卖他,至于别人即便是为他的家族打抱不平,但难保不会用他去邀功请赏,毕竟任家在清川可是钦犯。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周雅言所说之事太过蹊跷,但是确实和任大夫被治罪的原因呼应上了,我们可以从此下手,找出其背后隐藏的真相,毕竟我实在无法相信任大夫居然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既然如此,那刘大人,保护这周雅言的事就交给你了,务必要保证她可以活着回到飞鸿,至于那幅画,我让雷顿先行一步赶回帝都周府搜查。郑老将军,因为马昊也被暂时革职,那我军就在连江卫所休整一日,安排好暂替马昊的人手之后尽快返回帝都如何?我清川前线的战事也不明,这两件事要双管齐下”
“遵命!”
很快,任衍在一众禁军军士的押送下来到了御书房,与之同来的还有从其府中搜出来的各种邪物,甚至就连那蛊魂桩都赫然在目!看着被摆出来的一个个物件,就连一开始信誓旦旦的齐不破此时也是有了瞬间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