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进入宫中,向徽宗当面说道:“侯尚书审计本领高强,主管户部以来从未有过一文钱的差错,他为官清廉,躺在金山上却从不私自拿走一个铜板,他刚正不阿,敢于说大家都不敢说的事,千万不可罢黜他。”
其实侯蒙犯的错可大可小,不过多说了几句话,只要派人查明他究竟是无端诬陷蔡京还是蔡京真的在作奸犯科,然后给他们相应的处理就好了。
但是赵启犯了一个错误,北宋的宗室是不允许结交大臣的,以防止大臣和皇子联合起来威胁皇帝的统治。
若是有大臣帮着侯蒙说话,他还可以考虑一下不处罚侯蒙的,现在赵启帮着他说话,侯蒙必定是要被处罚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罢黜他,我还没发诏书,你倒先来问我了。”
赵启回道:“儿臣只是建议,爹爹正在气头上,盛怒之下必然要责罚他,儿臣只是建议爹爹不要罢黜他。”
他的话让徽宗的防备之心更重了,徽宗觉得他太袒护侯蒙了,他们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徽宗看了看赵启,没有继续和他争辩侯蒙的事情,露出一副责备的表情。
“你回去吧,朕自有安排。”
徽宗下了逐客令,赵启不肯走,继续为侯蒙进言。
“退下。”
徽宗吼了一句。
赵启看着生气的徽宗,知道多说无益,只得无奈地走了。
五月的阳光洒满了京城,这份阳光却照不到侯蒙身上,等待他的是一封被罢黜的诏书。
三日后,诏命下来了。
诏命写道:“敕侯蒙。新法执行二十余年,我朝物阜民丰,尔俸尔禄皆靠新法,怎敢妄议?尔精于数术却疏于文章,毫无敬畏之心,虽有文章存世,不过是小儿词曲,饭后笑资。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养德。尔可去亳州修心养性,待到不恃才傲物、谦虚谨慎时方可回来。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望尔早悟。想宜知悉。十七日。”
侯蒙接了诏书,送走传令官,满脸写着刚正、委屈与失望,紧锁的眉头下面的嘴巴一直往里努,叹息了几声,自言自语小声道:“我日夜苦读,三十方才及第,虽才疏学浅,然而敬畏之心还是有的。”
他勉强扶着椅子坐下,叫人上了一杯龙凤茶。
“老爷,今天有客吗?”
“有客,有客。”
“客人什么时候来?”
侯蒙经过这场风波,觉得有些胸闷气短,神智不清了,他吃力地抬起手臂,向门外指了一下,有气无力地回道:“他们要来了,有有文正公(范仲淹)、韩相公(韩琦)、王相公(王安石)、包龙图(包拯)。”
家丁听得有些糊涂了,怎么说得都是过世的人呢。
家丁又问道:“老爷没请本朝的人吗。”
侯蒙喃喃道:“没有本朝的人?是呀,本朝的人在哪呢?”
另一位年纪大一些的府丁看了心说不妙,赶紧拉着先前答话的府丁就走,紧张地说道:“大白天哪有看见死人的,赶紧叫衙内们过来看看。”
两人赶紧走了,侯蒙坐在那里默默发呆。
他独自喝了一口龙凤茶,看着茶杯哭道:“龙凤茶呀龙凤茶,我尽心尽力为了朝廷,朝廷何薄于我。我已经六十七了,让我修心养性,他日再回来,我只怕来日……来日不多了。”
说罢只感觉胸中闷气往上冲,不吐出来很不舒服,他一口气喷出来,带了三升鲜血血,晕厥过去了。
赵启进入宫中,向徽宗当面说道:“侯尚书审计本领高强,主管户部以来从未有过一文钱的差错,他为官清廉,躺在金山上却从不私自拿走一个铜板,他刚正不阿,敢于说大家都不敢说的事,千万不可罢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