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山坡上堆积如山的粪土,问道:“这些粪土就这么随意地搁置在此了?”
魁应声回答,声音充满确信:“自然是如此,从前我们战斗后都是这样处理,咱们黑石部落可不是那些粗鄙的食人部族,对这种粪土可毫无兴致。”
魁的话语间流露出一种对文明部落的自鸣得意。他的表情,仿佛在暗示他们的部落比别处更加文明一些。
“往年,这些粪便会趁着夜晚被猛兽舔舐干净;但这次有点诡异,迄今还没见到野兽踪影,倒是让人心生疑窦。”随即魁的脸上闪过一丝愁云。
牛老爷对此已经无奈,他知道森林内的猛兽数量大减,昨夜那场激战只怕吓走了所有剩余的动物,怎么可能还会有兽类来清理这些粪便。
一想到粪便腐败引发瘟疫等灾难,牛老爷心头发紧。他赶紧布置下去:“速派人手,把这些粪便焚烧成灰,再掩埋了。另外,把石灰粉撒在四周,还有城墙上,一层就好。”
魁一脸痛惜,小声嘀咕:“烧成灰还不够吗?还要洒神秘的熟石灰粉,岂不是白白浪费。”
牛老爷充耳不闻魁的牢骚,他已经习惯了这小子的脾气,最后肯定照着自己说的做。
接着,他对彩说:“从今日起,部落里所有人只能饮用烧开过的水。违背者,一律逐出部落。”
尽管感到诧异,彩仍恭敬接受命令……
时间流水,转眼间,与联盟的恶战已过去整整十日。期间,荒野雷石山脉,这块不幸的土地,久旱无雨,似乎丝毫没有要降雨的征兆。
猛烈的干旱尚不足以即时损害森林里高耸的大树,可荆棘灌木丛受到的危害却是致命的。原本茂盛的枝头上本该挂着丰富的浆果,此刻却消失殆尽。
森林中的鸟兽也越发稀少了,偶尔穿梭丛林的大多是缺乏食物水源而暴躁的凶猛野兽和顶级猎物,它们的眼神充满了失去理智的疯狂,比平日更为危险。
这期间,黑石部落的狩猎队再度外出,他们在森林里度过了两天,空手而归,还用光了所有干粮,灰溜溜地返回部落。从那时起,牛老爷决定停止一切狩猎活动,以避免多余的食物消耗。此刻,黑石部落的全部期望聚焦在两处:
首先,以部落现存粮食的储存,或许还能支撑约两个月,那时正值秋收季节;他期望天神能在这时终结可怕的旱灾,这是牛老爷最殷切的期盼。
其次,部落上下期盼着村落外种植的那三百亩玉米和大豆能如期丰收,充实仓库粮食,如此,他们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幸运的是,那次联军攻击并未注意到这片玉米地,或许是认为黑石部落易如反掌便可攻克,以至于没破坏这一战略资源。
更重要的是,村子中央的深水井足够部落所有人的饮水需求,并且尚有余裕;在全族合力之下,剩余的净水都被小心翼翼浇灌到玉米地中。得益于那些耐旱的改良种子,这三百亩地的玉米大豆竟奇迹般地存活下来,生长态势良好。
这也是黑石部落在这不知尽头何时的旱灾中屹立不倒的信心源泉……
...
战争结束后,部落发现了近六百名重伤病员。
除了一些因并发症没能挺过来而失去生命的,其余的五百三十人在持续使用中药后,都已经度过生命危机。
几十名二星级别的图腾战士,凭借他们的超乎常人的体魄和强健恢复能力,经过十天治疗便挣扎着能够独立行走了。
这些人对黑石部落已经心无芥蒂,感激之情代替了以往的恨意。他们都深知,上次部族撤离,若带着他们;在这般天灾之下,按照雷石山脉的生存规则,他们必会在第一时间被抛弃。
假设他们的部落有着食人传统,那结局恐怕更加悲剧;可能这时他们已成了部落中饥腹者的食物,牺牲微弱的自身为他人缓解饥饿痛苦。
在黑石部落中虽无法吃饱,却不会挨饿,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然是最美满的日子了。因此,没人意图逃走或搞乱。他们都恭顺服从着部落的一切指令,害怕惹恼黑石部落,被驱逐出去,这比杀死他们还要残忍。
他指着山坡上堆积如山的粪土,问道:“这些粪土就这么随意地搁置在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