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里的那个午后，纸质的消息已经渐渐被淘汰，唯独老医师陈先生，依然守着那习惯，犹如珍宝。年轻人牛旭接过那泛黄的报纸，草草扫了几眼，便惊讶得张口结舌。

起初，他对用落雷山脉草药熬制的川贝枇杷膏确实满怀信心，确信其奇效会在远方的米国和欧罗巴创造辉煌。但现在，他简直不敢相信，仅仅是一瓶止咳之水，竟如此火爆，甚至价格飙升如天价。这让经营颇富的小商人牛旭，一时间陷入迷惑，思绪飘散。

片刻后，他恢复理智，首要之事便是请教陈老：“国内如何看待此事？政府部门有什么回应或举动吗？”

“自然是举国欢庆，那些向往异国的青年人，现在也认识到中医是祖辈留下来的宝藏。”提起此，陈老眼里闪烁兴奋之光。

紧接着，他盯着牛旭，似乎有些沉思：“别的中医朋友们，近段时间境况也转好不少，但没有好药材，即便本领再大，恐怕很快又得回到起点。”

闻言，牛旭苦笑，他明白陈老的意图——希望他能多分享些药材。然而他自己也不想如此吝啬。连赚钱利器川贝枇杷膏和六味地黄丸，每月生产也只能寥寥几点。

以落雷山脉之广大，增加药材产量并非难事，但如何解释这海量药材的来历？至少，在实力和势力更强大之前，他不敢冒险，每月五万瓶的川贝枇杷膏已是他极限。

见牛旭面露难色，陈老不再多言……

旋即，陈老拉开书桌抽屉，取出厚厚一沓文档，一一搁置于牛旭跟前，说道：“如此光彩照人的事情发生在两国，政府官员能无动于衷吗？早在消息传出次日，地区官老爷们就已经亲自到工厂视察，后来市级官员也来了次巡查。”

牛旭眼神熠熠生辉，他能体会这些做法。突然间，自己管辖的地方冒出了这般影响力非凡的公司，他们不来一探究竟，才真是怪事呢。

然而，他的兴趣不在这里，着急问：“他们不会白来一趟，没点回馈吧？”

陈老露出你果然会这么问的神情，指点桌上的文件让牛旭自己翻看。随着牛旭翻阅，他开始解释：“回馈自然少不了，而且很实用，税收上减了三免了一项，这是起码的；另外国外闻名的公司还在地下室，他们帮忙联系了个划算的新厂房，免得丢宝庆基地市的脸。”

闻言，牛旭脸上笑容洋溢，丝毫没有因为拖了宝庆基地市的形象而内疚。他在心里盘算：“税收优惠可省下了一大笔钱。”

“各大银行，近几日联络不上你，已经登门拜访过多少次了，他们表明若有扩产意愿，愿全力提供资金支持，数量、手续一概方便。”陈老感叹道。

牛旭对于贷款没半分兴趣，不管是药物销售或是猪肉生意，都让他流动资金充裕，因此让陈老直接拒绝对方就好。

在制药厂狭小的办公室里坐了一阵，牛旭满意离开。刚走没几步，伍市长的电话忽然响起。

接通后，电话另一端，伍市长激动喊道：“总算打通了牛老板的电话，政府通知下来了，你被选为年度十大杰出青年，资料需要上报。”

然而，伍市长听不到的，是牛老板哀怨的脸庞：“连肉都没几口，算哪门子杰出青年…”

来到小小代理公司的他，伍市长脸上依旧充满兴奋，涨红的小脸颇让人动心。显而易见，对伍市长来说，能成为全市十杰青年，已是无比荣光之事。

而牛老板满腹怨气，实在没心情欣赏这位热情洋溢的市长。十六岁的少年怎会与那些中年大叔一道被选上这“十杰青年”的奖？他递给眼前的市长带回的食材清单，伍市长就此陷入忙碌……

牛旭慵懒靠在老板椅上，两脚架在办公桌上，这才开始查看手表中的来电记录和未读信息。这几天错过的通话足有数百，大多数是他客户名单上的实权高官打来的。

看到这里，牛旭明白了些许事情：制药厂所获政府惠益，还有自己这“十大杰出青年”的荣誉，必然与这些人的帮助紧密相连。“以往卖食材时，在这些人身上少赚的钱，看来也是有代价的；下回让陈老先生配几颗加强版的六味地黄丸送给他们，算是进一步联络感情。”牛旭心中这样想着。

看完未接来电，他转向一长串未读短信。先是清空了账户变更通知，接着一条条细看……

在村里的那个午后，纸质的消息已经渐渐被淘汰，唯独老医师陈先生，依然守着那习惯，犹如珍宝。年轻人牛旭接过那泛黄的报纸，草草扫了几眼，便惊讶得张口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