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眺青葱苍茫的山峦,目之所及,尽是一片浩瀚的竹林海洋。
时至深秋,山林间绿意与金黄交织,却又似未完全褪去夏日的青翠,展现出一种青黄不接的斑驳之美,其间点缀着点点斑斓,更添几分自然的野趣,蛛网轻悬,静谧中透着生命的细微痕迹。
此山名为青竹山,其名恰如其分地描绘了它的风貌——竹影婆娑,生机盎然。
山脚下,一条名为绿水的河流潺潺流过,水质清澈,如同翡翠镶嵌于山间,为这片景致添上一抹灵动。此地,正是旅人由瑞州前往幕阜山不可绕过的必经之路,承载着无数行者的足迹与故事。
此时,三匹健壮的骏马正艰难穿梭于这片密不透风的竹林小径之中,它们的步伐因昨夜的细雨而显得格外沉重。
竹林内湿气弥漫,让马儿们显得颇为不耐,它们不时地喷着鼻息,似乎在抱怨这狭窄湿滑的小径。前行两步,又似乎因路面泥泞而不得不后退一步,如此反复,进展缓慢。
不久,或许是疲惫与不适达到了顶点,三匹马竟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不愿再向前迈进分毫。
这里潮湿至极,看起来很快又要下雨了。
展云飞说道:“这附近怕是没有什么人家,若是弃马步行,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个宿头。”
方小宝听了听声,犹豫道:“可是前面似乎还有条河,赶过去肯定来不及。”
青竹山以其温婉柔和的山势着称,全无峻岭峭壁的凌厉之感。
远观时,山峦轮廓似显崖壁之姿,及至近前,方觉皆为平缓斜坡,给人以错觉。
三人穿梭于茂密竹林间,曲径通幽,几番辗转之后,眼前所及,皆是错落有致、青翠欲滴的竹子,它们大小不一,高低错落,构成了一幅迷人的自然画卷。在这清幽的世界里,时间仿佛失去了刻度,让人忘却了今夕何夕。加之四周被浓厚的雾气轻轻环绕,更添几分朦胧与迷离,以至于连方向也变得模糊不清,东南西北,皆在朦胧中失去了界限。
但李莲花却仿佛找到了什么规律一般,带着两人一路走着。
展云飞疑惑的问:“你怎么分辨方向的?”
方小宝有些懵,“分辨方向?师傅,我以为你乱走的。”
李莲花回头瞪了方小宝一眼,才对展云飞说道:“离这不远处,有处庄园···”
李莲花还没说话,方小宝又是一副我懂我都懂的模样,抢着说道:“对对对,青竹山下,抚眉河畔,我差点都给忘了。那东方青冢可是个奇门异术的高手,而且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花痴。想当年,乔姑娘爱梅花,被东方青冢梅苑里那株独一无二的异种梅树迷住了,李相夷便向东方青冢求一枝梅,哪知东方青冢坚决不肯割爱。于是乎,两人便在梅苑中上演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比武大会。结果嘛,自然是李相夷技高一筹,用他那招‘游龙踏雪’不仅赢得了胜利,还一举折下了十七枝梅,正好对应着四顾门中十七位女子。听说东方青冢败后,气得火冒三丈,一怒之下竟将自己的心血梅苑付之一炬,从此销声匿迹。这故事啊,在江湖上可是传得沸沸扬扬,迷倒了一片少女心。听说好多姑娘都梦想着能入四顾门,哪怕是为奴为婢,只要能得到李相夷亲赠的一朵梅,那简直是死而无憾啊!哈哈哈···”
方小宝绘声绘色的说着故事,喜笑颜开的,只是看到李莲花越来越黑的脸色,才渐渐闭上嘴不敢笑了。
李莲花阴不阴阳不阳的说道:“你以后要是有了女儿,祝你也能得个这般害人不浅的女婿。”
方小宝顺着李莲花的话想了想,不由的身子一抖。
他要是有个女儿,如珠如宝的养大,最后听了一段江湖上不真不假的传言,就要去给一个男人为奴为婢,只求人家亲手送她一朵花,那他还真是,“死而无憾”了。
方小宝嘟囔:“可是,师傅,那可是你啊···”
李莲花脸色冷淡的说道:“那你觉得,东方青冢离开之后,这里成了谁的地盘,用来做什么?”
方小宝和展云飞顿时脸色都变了。
他们跟着李莲花是要去百川院一百八十八牢的,李莲花对此地如此熟悉,在迷雾中也能走的如此顺利,再有那个似真似幻的故事,如今李莲花又这么说,似乎都在指向,此地最后便成了百川院第一百八十八牢中的天下第六牢,他们的目的地,也是被角丽谯觊觎的牢中人,以炎帝白王为首的一众邪道高手得所在地。
于是原本浪漫的风流韵事,似乎一时间变得诡谲起来,李相夷当年,到底做了些什么?说是乔婉娩爱梅,他便亲去为恋人求上一支梅,最后却折回十七支梅,活生生把人家东方青冢气的破了防。
三人渐渐走近了庄园,隐匿于尘世喧嚣之外的是一处幽静别院。
虽庭院面积不大,却巧妙地融合了自然之美与人工之巧,展现出一种超凡脱俗的雅致。琉璃碧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宛如晨露微光中轻轻摇曳的翠绿荷叶,院中布局错落有致,每一处细节都经过精心雕琢,既不繁复冗杂,亦不显得单调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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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宝惊讶:“师傅,这院子修的倒是奢侈啊。”
李莲花自从进了院子,脸色便一直冷硬黑沉着,闻言漠然道:“我已十余年未曾来过此地,一直住在此地的,”李莲花看向方小宝:“是你娘的师兄。”
把一个牢房修的这样奢华,佛彼白石还真是付出良多,连百川院财政平衡都做不到,以所谓的公义压人,将案件所有相关物品全部收归百川院,以此征敛财务,然后又用来收买人心吗?
李莲花等人已经到达天下第六牢——紫岚堂,丹丘城里,封师劭来接桃夭上京。
老笛抱着臂站在一边,皱着眉问道:“你来接她,李莲花知道吗?”
肯定是不知道的。
封师劭看了老笛一眼,没搭理他,看着桃夭如今的模样,他也好心疼。
封师劭可以不听从李相显的命令,但是桃夭的话他会听,只要李莲花没有亲口说的,他的听的人就是桃夭,李愿兮都不行。
封师劭背起桃夭就走,老笛拦了,没拦住,封师劭让连锋阻止老笛,灵中的老大下的命令,连锋甚至连自己的主人都拦住了。
老笛不能跟连锋动手,只是大声问道:“封师劭!你把李莲花的夫人带走,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封师劭停下脚步,他其实怕的很,他这短短的一生,都没有做过违背主人的决定,可他背后背着的,是世界上唯一会叫他师师的夭夭啊!
封师劭又看了眼老笛,他冷淡的说道:“老笛,你还记得,你身上的痋虫是谁给你解的吗?你还记得,你怎么去笛家堡报仇的吗?业火子痋可是南胤至宝,殿下都能放心借给你,你却想都没想过要还,直接弄死了,你可真忘恩负义啊!”
老笛顿了顿,当初他在食狩村,李相显一眼就看出他中了痋虫,大方的借他业火子痋,他还想要报复,只是提了一句,李相显便将业火子痋给了他,他在用完之后第一个想到的问题就是毁了业火子痋。
说到底,也不过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南胤的东西,可能会侵害大熙,虽然老笛没有什么爱国忧民的意识,但他还是不愿意这种东西存活,有一丝伤害到大熙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