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影或许猜到几分,却也是懒得参与这些。
大凉。
“教主?”沈亦算得上日夜守在秦夜泊身旁的。
秦夜泊睁眼看了他一眼,多少有些疑惑。手腕上缠着绳索,四处看了一圈,却是没有多问什么。
沈亦心底冰凉,试探的张开了嘴:“秦夜泊?”
“……这是什么地方?”
沈亦沉默了片刻,才道:“大凉。”
秦夜泊刚想问什么,却又收了回去。
“教主当真是不记得了?”
秦夜泊摇了摇头。
沈亦早就屏退了其他人,秦夜泊是信得过沈亦的,没必要连他也瞒着。
姜云笙心中是不信,可几番试探下来,滴水不漏。
“或许他是真不记得了。”陆从秋反倒是觉得不失为良机。
昏迷数日,高烧不退。
姜云笙重复了一下两个字:“或许。”
陆从秋立刻噤了声。
姜云笙毫不在意,道:“杀了时绍星,他不记得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让他无路可退。”
只有无路可退的时候,他要么选择投靠大凉,要么选择自裁。
沈亦闭了下眼,按下了所有的情绪。
不忍,则乱大谋。
秦夜泊见到了浑身是血的时绍星。
大凉还是对他动了手,什么时候开始将矛头对准了时绍星呢?
大抵是他高烧之始,大凉没有在动他。时绍星只不过一介文人,怎能抵得过大凉的手段?
“此人?”
“杀了他。”
秦夜泊有些犹豫,还没等他开口,便听到姜云笙先开了口。
“杀了他,才是不枉你受的冤屈。”
“如此……”秦夜泊抽出了陆从秋的弯刀。
“死则死矣。”
时绍星躺在地上,轻轻闭上眼。
此番,大抵便是再也不必为了这些纷纷扰扰的事情而操劳。
半月之前。
已经是夜过三更,书房中却依旧掌着灯。
“此一去,你已经料到了大凉会做什么,秦夜泊,想清楚,哪怕是重刑加身,你也必不能吐露一点点关于破局的事情。”
秦夜泊点头,道:“你我二人,无论下场,这件事,一定要完成。”
姜云笙以张庚衍的身份做了太多的事情,一旦战起,那南盛必定是内忧外患。
而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清除张庚衍留下的势力。
怎么才能挖出来这些势力?
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了,最快的方法,就是从张庚衍嘴里套知。
时绍星对大凉的目的心知肚明,方晚横不过是一个拙劣至极的诱饵,可他依旧选择前往。
他一旦身死,那月无双便成了最无法掌控的因素。
所以,时绍星早就留了绝命书。
“秦夜泊,你要明白,无论什么情况,你一定,一定要挣扎着,活下来,就算是背上叛国的罪名,就算是连祁景安都无法理解你,就算是……就算是你身边的人都因此而死,你也要活下来。”
时绍星的目光,十分坚定,而且决绝。
就像是当年他舍弃寒云教的时候,一样决绝。
“我会活下来,不仅仅是为了回到南盛,也为了清扫南盛的烟云。想要骗过姜云笙,就必须,骗过所有人。”秦夜泊如何不是这一腔热血。
这般的人,怎么会轻易向大凉低头。
而他要做的,便是骗过大凉的所有人,最终选择臣服。
一腔热血,一身傲骨,都要敲得一点不剩。
“你不可露出半分破绽,就算是要你杀了我,那你也要……”时绍星没有继续说下去,想必,秦夜泊也知道该怎么办了。
时绍星要秦夜泊,绝不可感情用事。
秦夜泊起身,郑重跪拜。
“时教主大义,秦夜泊,在此,拜别。”
而现在的场景,是秦夜泊手中拿着弯刀,面对时绍星。
“秦夜泊,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么?”
“我知道该怎么做。”秦夜泊心中默默重复一遍,我知道,该怎么做。
姜云笙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很轻。
秦夜泊握住弯刀,与时绍星的目光交汇的一刻,刀刃已经刺入了他的心脏。
时绍星极轻的点了下头,便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