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琛端着水的手没有动。
面对女人的愤怒,他情绪却出奇的平静,道:“先喝水。”
“……”
林知星接过水。
他看着女人喝水,唇角不自觉弯了弯,“你不是也说了,是一起投胎,不是挺好的。”
林知星眉头忍不住拧起,“贺言琛,你这个人真的好奇怪……”
“比如说?”
贺言琛看着女人喝了水,将水杯接过来。
“当年你只是怀疑自己出现了精神类疾病,就可以绝情的和我断开任何联系,甚至我说我怀孕了,你都要拉着我去打掉。”
林知星回忆着过去,语气却平静了一些,“可是生死攸关,你却要和我一起死。”
贺言琛第一时间没有回答女人的问题。
他先将水杯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又起身将一个椅子拉到床边,只是稍稍坐在椅子边沿。
身体微微前倾,两只胳膊架在膝盖上,手指交叠扣在一起。
“其实此时此刻的我去回想白天的事情,我也无法理解自己的选择,如果你死了,我就是林子安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应该走,我也必须走。”
贺言琛垂着眸子,“我当时也知道这些,可我走不动。”
他记得白天出事时的心情。
他最开始是确实知道自己该离开,大脑中的理智也一遍遍强调着这件事情。
可,最后的时间里。
有一个念头把理性侵蚀。
“走不动?”
女人问。
“是啊,我看见你躺在这么破旧的烂尾楼里,身上被绑着沉重的炸药,脸色苍白,眼泪流不止。”贺言琛抬眸看向面前的女人,“我怕我走了,你会害怕,也舍不得你躺在那里孤单等待死亡。”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情绪。
五年前。
女人说自己怀孕时,他却拉着她要去做流产。
后来。
看着她孤孤单单一个人站在民政局门口。
天那么冷。
她都没有离开。
自以为是为了她好,最后却害女人独自一个人在国外生子,带着年幼的儿子。
因为单亲,因为没有钱,受了数不尽的苦难。
一桩桩一件件。
当时,她人生最后的苦难也是他带来的。
他怎么能丢下她一走了之。
林知星沉默。
贺言琛道:“你如果不困,我用轮椅陪你出去走走?外面天气很好。”